哀号声中被姐姐如同砍瓜切菜般夺走生命,琴格勒眉眼中闪过一丝悲哀,她显然知道,自己强取帝都的计划失败了;至于北疆的匈奴大部队,她简直不敢想这些人落在种晚晴手里的结局。
可随后这丝悲哀就化作了疯狂,凝聚在琴格勒秀美的脸上,她把马刀高高地扬起,就要砍向我的脖子:「孟破凡英雄一世,还不是保不住你!」
「我便要在她面前亲手杀了你!让她后悔一辈子!」
我望着琴格勒,右手握住左手手腕,那里原本是一个金丝编织的镯子。
此刻我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迦南王愿意抛下自己的部落跟随我们一路来帝都。
说来说去,只是情之一字罢了。
大虞崇佛,年少时我也曾听高僧讲经,他说佛家三毒是贪、嗔、痴。
但当我离开的时候,高僧幽幽地在我身后叹气:「可人活一世,若没有三毒,该是多么无趣。」
是啊。多么无趣。
若是没有遇到程知星,没有拥有过爱、恨嗔、痴,说不定此时此刻,我仍旧是那个端庄却如泥塑木偶般的大家闺秀呢。
「程知星,我喜欢你!」眼见琴格勒的刀锋即将落到头上,我忘记了所有的礼仪与教养,不管不顾、大声地喊了出来。
喜欢一个人,就要说出口,你不说出口,旁人怎么知道你喜欢他呢。
喊完之后,我闭目等死。
下一刹那,地动山摇。
有个盒子掉在城楼上面,程知星手捧神秘黑匣子,从盒子里蹦跶出来:「知道了知道了!你吼那么大声干吗?」
还没等我说话,程知星就将黑色的匣子对准了琴格勒,面带寒意地按下了按钮,朱红色的透明光束从匣子里穿透而出,转瞬间就将琴格勒从一个大活人切成了四块肉。
温热的鲜血和内脏泼洒了我一头一脸。
程知星收起匣子,毫无罪恶感地耸耸肩,也不嫌弃我身上脏兮兮的,只是快步地上前,一把抱住了我:「看到你被人拿刀指着,我心跳都快被吓停了。」
我不顾身上的伤和战场的混乱,只是反手紧紧地回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怀里,整个人又哭又笑:「程知星,我偏要吼得这么大声!」
在这场虞乱里,我遇到过许多可怕的事情,但凡行差踏错一步,就会让前一刻还在平稳运行的命运跌入万劫不复。
但是,因为有程知星的存在,我并没有觉得这个世界很可怕。
因为兜兜转转,山和水终有重逢之日。
也因为,所有的陌路终有归途,所有的绝望终会有转机。
番外一:迦南
迦南第一次见到孟破凡,是对方初上任大将军,来北疆各族部落巡视的时候。
二十二岁的孟破凡身披红衣,腰配长枪,胯下白马,娇艳得像是野玫瑰一样,直直地撞入迦南的眼睛里。
只是,孟破凡出身名门,武功高强,地位尊崇,追求者如同过江之鲫,又如何看得上他一个小部落的王?
孟破凡没有察觉到迦南爱慕与失落掺杂在一起的眼神,反而是迦南的母亲察觉到了。
母亲把他带到帐篷里,给了他一面镜子,对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迦南,不要着急,利用起你最大的优势。吸引男人与吸引女人,道理都是相通的。」
母亲原是虞人,年少时是江南歌姬,攒够了赎身钱四处游历,后来遇到了父亲,才在丁零部落生了自己。
迦南望着这面镜子,想起母亲平日里是怎么与父亲相处的,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一寸一寸地滑过自己因混血而变得绝美的脸庞,决定在自己身上下功夫。
仗着部落首领的身份,迦南总是让孟破凡在不经意间「偶遇」自己。
他生得漂亮,言谈举止又被母亲刻意训练得优雅,孟破凡很快地就注意到了他。
几个大部落的王子看不惯迦南将自己心尖上的人勾住,联合起来,打算给迦南一个教训。
其实,迦南武艺不错,有十几种反制的手段,但看到孟破凡路过的那一刻,他果断地放弃了反抗,任由别人一拳一拳地打在自己身上。
这位大虞来的女将军,向来看不得欺凌弱小的事情,不是吗?
迦南扯出一抹虚弱而温和的微笑,然后软软地倒在了孟破凡怀里,任由对方大发雷霆,将那几个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是当迦南伤好后,顺理成章地去孟破凡那里道谢时,对方却突然说了一句:「迦南王,那日的事情,我都看见了,是你故意算准了我会路过,引得他们下手揍你的。」
男绿茶的外表被拆穿,迦南紧张得手足无措,抿住嘴唇不知该如何辩解,一抬头,孟破凡的艳丽五官却近在咫尺。
「将军……」迦南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什么,女子的手就挑起了他的下巴。
孟破凡眯着眼睛,摩挲着迦南玉白的下巴:「待本将军灭了匈奴,你可愿娶本将军?」
迦南本以为被拆穿后,她会厌恶自己,却突然被问了那么一句话,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我…我自然是愿意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