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图书管理员又怎么会和他过不去呢?又或者难道不是她?不对,亲眼目睹自己和钱森森在一起的只有她,不是她是谁!
罗里昂眼里喷着怒火,听说这个老太婆还是聂梓鸣介绍来的,这个是非男,介绍谁不好介绍这么个喜欢到处乱跑多事的老太婆进学校,听说他自己追了半天的女人还没有彻底搞到手,倒是找个人来找他罗里昂的事来了!若是追根朔源始作俑者,聂梓鸣你逃不掉关系!
离开学校前,他特地去了一趟图书馆,装作和那老太婆来了一场“偶遇”,没想到这老太婆是做戏高手,见到自己,很客气地笑了笑,打了声招呼喊了声罗老师您好,就要离开,罗里昂是来找她“算账”的,她这种态度自然让罗里昂不满,罗里昂伸手拦住她——
“小荷阿姨是吗?你见到我就没什么想说的?”他的目光阴测测的,让小荷阿姨浑身起鸡皮疙瘩,极为不舒服:“罗老师,您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瞥了一眼小荷阿姨收拾好的书包:“这是准备下班?”“是啊,您不下班吗?到了下班的时间了。”“呵呵,下班,我恐怕以后都不能在这里下班了。”他说得咬牙切齿。
小荷阿姨却一头雾水:“不能在这里下班?”思量一会:“您是要去出差是吗?”聂梓鸣和她说过,他们学校有时候会有老师出去出差或者去外校交流一段时间,于是她理所当然地认为罗里昂是要出去出差,很礼貌地说:“您在外面注意安全。”好不容易得到这份安稳轻松的工作,她几乎是以卑微的姿态面对学校里的每一个人。
罗里昂这下有点看不懂了,莫非这个老太婆真的不是害他的人,那会是谁?他和钱森森的事情隐藏得那么好,不会被第二人现的。
不对,估计这小荷阿姨是在做戏,她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功夫和阅历肯定比自己要深,真要玩起心计来的话,自己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罗里昂不想打草惊蛇,今天先试探到这里,改天再做计划!
只是罗里昂和小荷阿姨的这次试探性会面被小荷阿姨的保洁同事撞见,同事待罗里昂走了之后小跑几步走到小荷阿姨身边:“你怎么和罗老师很熟吗?”
“没有,不熟,遇到了问候一下。”“噢,这样,我还以为他是专程来向你道别的。”“是来道别的没错,他要出差了。”“出差,出什么差?”保洁同事一脸莫名其妙:“这事儿你还不知道?也难怪,你天天躲在图书馆,也不参与聊天,自然这些事儿你不知道的。”“到底怎么了?”“罗里昂老师被学校配到分支中学去了,我今天打扫卫生的时候听那些老师说的,说这个罗里昂老师作风不正,瞒着他老婆搞出一些桃色新闻,而且还是和自己的女学生!”
小荷阿姨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回忆起罗里昂怪里怪气的语气腔调和神情,他该不会认为是自己告的密害了他吧?
这还得了,自己从来都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儿的,有必要找罗里昂老师说清楚。
而罗里昂这边可谓是鸡飞狗跳,怀孕的女人本就容易躁狂,摊上丈夫出轨的事情,罗里昂的老婆几乎想把罗里昂杀死的心都有,现在罗里昂根本就不敢回家,回家等待他的就是地狱十八层,老婆的娘家人也一个个追上门来骂,罗里昂的父母也跟着丢老脸赔不是,他老婆更是放出话来,说等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之后办好户口就去离婚!
事业家庭双重夹攻,让罗里昂一下子颓废成了流浪汉,在新办公单位也由于他内心有鬼,老觉得新同事们都以异样的眼光盯着他看,故而他也不愿意去社交,这让他在新同事之间变成了一个怪人,一个独来独往怪异孤僻的男人。
而钱森森那边也时不时打电话过来哭诉,现在的钱森森呆在家里接受父母的“审查”,天天被关在家里不准出门,人只要失去自由就容易胡思乱想,一胡思乱想就容易把自己陷入更深的困境里去。她到底是小女孩,任性起来几乎可以把天都掀翻,一天到晚打电话消息给罗里昂,也不管不顾他的处境如何,天天就是哭诉哭诉再哭诉,埋怨埋怨再埋怨,简直要把罗里昂逼疯!
起初罗里昂还能耐着性子哄一哄,后来他烦透了,就把电话丢在一边不愿意管,任由钱森森对着电话咆哮,他这么一来钱森森更是不依不饶,她觉得自己大好的青春年华因为罗里昂染上了污点,就算学校的处罚完成她再回学校也无颜面对昔日的同学们,她哭着喊着要自杀,一天到晚都在喊,直到有一天罗里昂实在是在崩溃的极限了,对着电话吼了一句:“你是不是想要我去死,想要我去死的话你就直说!”
大概是他的语气把钱森森吓到了,她就不敢像之前那么放肆了,但很快又出事了,钱森森打电话过来说她怀孕了,父母强押她去堕胎,医院里有一些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有的是单独自己跑来的,有的是父母陪同的,都把头压得低低的,钱森森自然也不例外,她觉得八辈子的脸都被丢尽了,父母的脸也被她丢尽了!
钱森森的医学常识很差,等检查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三月有余了,所以她堕胎之后还必须在医院呆一段时间,等罗里昂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见钱森森苍白着脸躺在那里,钱森森的父母一看到他,疯了一样地冲上来对他又踢又打又踹又撕,待医护人员奋力将这对可怜的父母亲同罗里昂分离开来的时候,罗里昂的脸上已经“五花八门”了!
一个青春年华的女孩子,就这样满眼带着愤恨躺在病床上,这将成为她青春记忆的一个污点!钱森森的父母大声叱骂罗里昂:“一个年轻女孩子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你身为一个老师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出来。”
钱森森的父母骂的什么,罗里昂都听不到了,因为罗里昂傻掉了,他沿着医院的墙缓缓瘫软了下去,随即开始撕扯起自己的头,他好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图一时之快,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做好措施。
现在他都有一种想死的冲动了!
如果说最残酷的地狱是阿鼻地狱的话,罗里昂确认他已在阿鼻地狱无疑!他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醒来之后他还好端端地在学校里教课,钱森森也好端端地在泳池里当她的游泳健将,自己的老婆也相安无事地呆在医院养胎。
而这些都不是噩梦,真实生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罗里昂变成了千夫所指的男人,有家不敢回,教课也没法好好教,新的校领导已经不止一次找他谈话,要他端正心态不要影响教学质量,如果他再这么下去是不是要考虑请个长假?
罗里昂明白请长假的意义,很有可能他连这份工作都要失去,于是他小心卑微地赔着不是和检讨,心里愤怒地冒火,指责他们都是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贱人,如果是他们遇到这种事的话,看他们是不是还能站在这里很冷静地说要他端正心态好好工作。
罗里昂明白请长假的意义,很有可能他连这份工作都要失去,于是他小心卑微地赔着不是和检讨,心里愤怒地冒火,指责他们都是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贱人,如果是他们遇到这种事的话,看他们是不是还能站在这里很冷静地说要他端正心态好好工作。
他的人生几乎就被这一场本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外遇给毁了,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而他在心里咬牙切齿地疯狂想杀了一个人,那就是小荷阿姨!
他举着一根铅球棍冲到了小荷阿姨的家,出乎意料,这个家庭比他想象中的要破烂,他冲进来的时候把小荷阿姨和她的儿子吓了一大跳,端着晚饭的手不受控制地将碗落到了地上,清脆的砸落声仿佛这场破坏战役的启鸣声,罗里昂疯狂地嘶吼,像一头凶猛的困兽将屋内所有可以砸的东西都砸了一个稀巴烂,而正遭受这场灾难的小荷阿姨母子,正紧紧地彼此护在一起,不敢喊叫不敢动弹,惊恐的双眼瞪着疯的罗里昂,被动地由他泄!
周围的邻居听见这令人胆战心惊的噪音,纷纷探出头来想一睹究竟,但是又都纷纷被吓退回去。这年头的人们,明哲保身,谁都不想牵扯到无关自身的是是非非中去。
末了,砸完了,看着一片狼藉的的家,罗里昂所有的力气都泄尽,瘫倒在一边的座椅上,那双阴鸷如狼一般的双眼,仍旧恶狠狠地盯着缩在角落里的两个人。
儿子不是不想反抗,是小荷阿姨扯着他不让他去,身外财物是小,伤了自己是大,眼下这个男人明显红了眼睛失了神智,饶是惹他不得,万万惹不得!
她的嘴唇因为惊吓害怕得哆嗦,已然泛白,儿子抱着母亲一声声唤:“妈,您没事吧?我送您去医院?”小荷阿姨阻住他,摇了摇头,遂而对罗里昂问道:“罗老师,这是为什么?”
罗里昂喘着粗气冷笑一声:“为什么?你还有脸问为什么,如果不是你把事情捅到我老婆那里去,我会有今天吗?”
“你还是认为是我做的?”小荷阿姨重重咳了几声:“我可以指天誓日地毒誓,如果这件事情是我说出去的话,我不得好死。”“妈。”儿子一把拦住她:“你这是说什么话,没必要在这种人面前毒誓。”
罗里昂冷笑一声:“对,没必要,你们报警吧,现在就报警,老子不害怕,老子等着警察来抓我。”反正他已经倒霉到尘埃里去了,不在乎再多添一把土。
小荷阿姨拦住儿子想要报警的手,摇了摇头:“罗老师,我知道您现在的处境,我不会报警,如果我报警的话,我知道连您最后一份工作都会失去,你相信我也好,不相信我也好,这件事绝对不是我说出去的!”
她的嘴唇愈的白,脸色也愈的难看,捂住自己的心脏,眼看就要倒下去——
“妈——”眼下小荷阿姨的儿子根本顾不得报警,连忙拿起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我妈换过心脏,她不能受这种刺激。”
换过心脏?这个老太婆还经历过换心脏这样的大手术?看看家里破败成这样,也不是出得起这笔巨额医药费的人啊!而且每年的心脏病人那么多,心脏却那么少,她是怎么等来的心脏?
罗里昂就像一个看戏的观众,眼睁睁地看着小荷的儿子叫来救护车,又眼睁睁地望着他把自己的母亲抬上救护车……罗里昂成为了一个被刻意遗忘的人,就坐在满室的狼藉之中,又像个傻子一样由主角变成了龙套!
等聂梓鸣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了,他二话不说径直冲到了罗里昂的住处,罗里昂刚一开门便挨了聂梓鸣一记重重的铁拳,连聂梓鸣自己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这个身板子也能骑到专业体育从业人员的身上来一顿酣畅淋漓的自由搏击,而对方根本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任由收拾。
聂梓鸣根本没有真正打过架,这算是他人生的次干架纪念,值得载入他的个人史册。他没想到的是即便对方像块破抹布一样,他自己的手也会隐隐作痛,拳头的关节都开始酸酸麻麻,原来用力打人自己的拳头也会受伤!
罗里昂只是懒得还手,他体校生的体格还在,聂梓鸣的拳头对他根本构不成太大的威慑力,他喘了几口粗气坐了起来,直愣愣地盯着坐在对面的聂梓鸣:“打够了?”
这语气,和刚才破败得像个抹布的德行很是矛盾啊!聂梓鸣傻了一两秒,马上质问:“你知道我为什么揍你?”
“当然知道。”罗里昂不在意地擦擦嘴:“我知道他是你介绍进学校的,我也知道你会来找我算账的。”“你刚才怎么不还手?”“我说句犯贱的话,我就是想被人揍,这样我还能有点痛感,还能知道自己活着。老婆老婆跑回娘家了,工作工作都快保不住了,还坑了人家一个青春年华的女孩一辈子,没有人比我更失败了。”
聂梓鸣瞟了一眼桌上的泡面,冷哼了一声:“我看你倒有心思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