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冰正在倒水的手猛然一抖,茶水就倒在了桌子上,湿了一片的桌布。
“死了那么久的人了,提她做什么?”傅泽冰抽出纸巾擦着自己手上的茶水,动作凭的优雅从容。
所以于他而言,林梓芸就是一个死人,无论当初她对他怎样的掏心掏肺,都没有留下半分波澜?
林汐支着下巴看着他的动作,思绪悠远了几分。还记得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傅泽冰不做任何讲究,然而如今,他真的变成了上流社会的一个成功的商人,再也找不出当初半分低到尘埃里的模样。
“傅泽冰,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贱?”
“有。”傅泽冰回答地出奇地干脆,甚至看向林汐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深意,“你说过。”
“只有我自己啊,那别人的眼神可能真的不太好。”
看着林汐这么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傅泽冰的伪装总算有些微微破功:“汐汐,你对我的敌意好像一直很明显,而且最近更甚。我得罪你了吗?”
“我只是觉得的当初的林梓芸为了你可谓之用尽了心思,你居然还能劈腿,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心寒。”
傅泽冰抿了一口茶,微笑道:“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有我的苦衷。”
“你的苦衷?”林汐把玩着手中的筷子,“你什么苦衷?是你悲惨的童年,还是不如意的过去,还是你穷苦的日子?”
傅泽冰儒雅的脸上笑意更甚,以至于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几分缠绵的嗓音:“汐汐,想不到你对我的事情竟然这么了解。看来你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关心我。”
“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林汐十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冷嗤一声,“所以这些就都成了你背叛林梓芸的理由?”
“我不爱她,所以我不觉得自己背叛她有什么可耻的。”傅泽冰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她爱我是她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汐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她好像听到了自己手骨用力的嘎巴声。
“我已经给了她呆在我身边的机会。两年多的时间我一直都没有和她分手,一直对她很好,这难道还不够?”
壁灯明亮的灯光照在傅泽冰眼里,使得他的眼睛像是一条光莹流灿的冰河,光亮非凡。然而那眼底却是一片暗沉,又好像是再明亮的灯光都无法驱逐他眼中的阴霾。
哈,可笑、荒谬、无耻至极!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可以将劈腿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人!
林汐从座位上慢慢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似乎要用这个方式将傅泽冰的虚伪神情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你一直呆在林梓芸的身边,不就是为了她的能力吗?还说什么是成全她的爱情,傅泽冰,你可是真够恶心的!”
“汐汐,你果然看的明白。”傅泽冰推了推鼻梁上金丝边的眼睛,看着林汐的神态柔和而淡然,似乎含着某种让人沉沦的宠溺,“她看准的是我的人,我看准的是她的能力。这是一很公平的交易。”
交易?她林梓芸当初掏心掏肺付出了那么多,竟然是一交易?
他忘记林梓芸当初为了找一块儿原石几乎在印尼丢了性命吗?
他忘记曾经林梓芸为了不给他丢人努力学习各国语言提升自身品质就是为了满足他的虚荣心吗?
他忘了当初林梓芸为了不让他被车撞到一把推开他自己却滚下路基骨折了吗?
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只是一交易而已?
林汐蓦然怔忪了起来,看着傅泽冰儒雅温柔的神色,忽然笑了起来。起初她笑得断断续续,声音低迷,似乎是从喉咙深处强硬挤压而出。后来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带着某种张扬与癫狂,笑声尖锐而刺耳,带着掩饰不住的嘲讽与讥诮。
傅泽冰心下一震,忽然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被一只手给狠狠抓住,然后用力扭掰,蓦然的绞痛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微微弯了腰。
他听得出,林汐的笑声里压抑着太多的情绪,她整个人也像是一只困兽一般,被牢牢禁锢在一张大网中,挣脱不得。
林汐瘫软在了椅子上,撑着脸颊笑得声嘶力竭,就连眼泪似乎都流了出来。
“你不要笑了!”傅泽冰觉得一股无名之火升腾而起。
“傅泽冰啊……”她哑着嗓子说出了这么四个字,继续不可遏制地大笑。
“什么?”傅泽冰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从未出现过的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