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徐楚彦辛苦,知道他除了医生之外还在做别的工作,知道他需要钱来治自己女朋友的病。她当时就在想,他本不应该是这样为世俗所累的,为什么要被这个女生平白拖累呢?
虽然这么想,但是她依旧什么都没有说。直到有一天,安江远对她说,让她和徐楚彦结婚。
安欣觉得,当时她的世界,礼花朵朵燃起,漫天的绚烂。
她不知道安江远为什么这么着急,也不知道徐楚彦怎么会同意。但是她和徐楚彦结婚了,即使她不到法定年龄,都被安江远摆平了。
从那以后,徐楚彦就变了。脾气暴躁,抽烟酗酒,夜不归宿,对她从来没有一个好脸色。
和当初她认识的人,大相庭径。
后来她才知道,徐楚彦娶她,是被安江远逼的。安江远见自己的女儿每天茶不思饭不想地想念徐楚彦,就把他叫过来,问结婚的事情。
徐楚彦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那时候苏雯的病情恶化,需要动手术,高昂的手术费和医药费他根本就承担不起。
安江远对他说,若是和安欣结婚的话,苏雯的一起的治疗费用全免,并且这医院,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徐楚彦妥协了,因为别无他法。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苏雯死。
他一直以为是安欣求的安江远,让安江远用苏雯来威胁他。所以在他心中,安欣是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
芥蒂与仇恨,就在那时候深埋。
甚至他后来在短短的时间内凭借自己的努力爬到了科室主任的位置,都被认为是开了后门。康泰药业的乘龙快婿,想要什么位置,还不是信手拈来?
倒插门,靠着女方往上爬,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将他自身的努力贬得一文不值。
徐楚彦内心有多骄傲,就有多恨安欣。
在和徐楚彦结婚之前,林梓芸就不止一次劝过安欣,心里有别人的男人不能要。但是她却铁了心,义无反顾。
所以如今的伤痕累累,也是早就注定。
没有想到,徐楚彦这么一恨,就恨了四年。
安欣想了许多,林汐也想了许多。但是安欣想不到,面前这个女生,和她想的是一模一样的事情。
“让你见笑了。”安欣吸了吸鼻子,有些歉意地看着林汐。
林汐摇摇头,看着安欣这么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子,心酸不已。
“你们先坐,我过去看看。”安欣笑着站了起来,慢慢离开。
她步子太慢,以至于还有些一瘸一拐。
林汐一看,原来是扭了脚。怪不得方才他们来的时候,没有起身。
徐楚彦弄的吗?林汐这么想着,一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么大半天,你可真是够能想的。”顾经年的声音从一边传来。
林汐翻了个白眼,刚才那个在外边神游天外的人是谁?
“是不是在想我们的婚后生活?”顾经年笑得愈地灿烂了。
“你真的是外界传言的那个顾经年吗?”林汐认真问他。
“如假包换。”懒洋洋地回答,闲适的姿态,状似漫不经心。
林汐觉得自己真是败了,这个人,真的是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将正经和无耻切换得这么游刃有余,天衣无缝。
饶是秦逸扬那种吊儿郎当的估计也得自愧不如。
“拍卖开始了,我们去看看。”
“你有想买的东西?”林汐问他。
顾经年也不避讳,点头:“嗯,一件翡翠貔貅,据说是林梓芸生前的最后一件作品,我爷爷要的。”
林汐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他知道喜欢自己的作品的人多的是,尤其是一些有经济能力的老人,顾老爷子喜欢倒也说得过去。
“你知道林梓芸的东西怎么会到拍卖会上吗?”林汐靠在沙上,仰头问他。
出自林梓芸手的东西,在上市之前,价格就被炒的火热,以至于一完成就直接被卖主拿走,根本不会有上市的机会。而那些花了天价买她东西的人,自然不可能将东西再拿出来搞什么拍卖。
顾经年一时有些语塞,他倒是真没想到为什么。
难道是……顾经年抬眼瞟了一眼远处的傅泽冰。
林梓芸是阅古集团的人,这东西雕刻出来,阅古不得好好保存着供奉着坐等升值?怎么可能拿出来拍卖呢?
转头看到了林汐笑意盈盈的脸庞,那是一种看透一切的眼神,睥睨、不屑,却又带着仿佛历经了世俗变迁积淀下来的精明与傲然。
他觉得,这里边恐怕是真的有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