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创造世界的神明才是真正的神明,他们无欲无求、无相无形、虚无缥缈、无迹可寻却又无处不在,你甚至完全可以抛开他们看待我们的世界,把世界当成自然诞生自然演化。
历史学家做过很多有意思的假设,有的说创世神并不存在,我们的世界源于一个爆炸的点,有的说我们只是更强生物身上的一部分,总之多种多样。
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已经存在了,即使世界是由神明塑造,但是并不存在于他们的思维,你看,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身上的一部分都不会产生‘不属于身体’的想法,那我想,神明更不会让自已的思维分崩离析。
——在你可以思考的时候,就已经是独立的个体。
我们可能会被写在书中,但是描写只是描写,改变不了我们真正生活的事实与现状。
我们可能会被蒙骗,装在箱庭里,生活是给别人表演,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依旧存在。
你刚刚说我们能靠思想与魔法模拟世界,对也不对,思想只能控制我们的身体,魔法才能模拟世界,那是一种能力,魔素真实存在,元素也真实存在,魔法也不过是魔素与元素的相互转换。
你现在可以做到这样吗?”
蒙森的手里突然多出一团火苗,科泽伊摇了摇头:
“那你想不想做到?”
科泽伊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犹豫着点了点头。
“这不就对了,只靠你的想法完全做不到,说明我们并没有存在于虚幻之中。
当然,你可以回去之后找一张羊皮纸,或者委托别人,比如说作者,写科泽伊在这个时候能够随心所欲地释放出想用的魔法,吓了蒙森老师一跳。
可是现实并不会因此而改变。”
蒙森看着依旧有些欲言又止的科泽伊继续说:
“讲到这,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历史是一种物质吗?或者说历史是真实存在的吗?”
听到这熟悉的问题,科泽伊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他只能露出为难的表情,然后装作试探着抛出了一个他自认为符合世界观的答案:“我,我觉得,可能,不是?”
“那就错了,孩子,历史一直都真实而客观的存在,存在于过去、现在,也将存在于未来。”
蒙森拍了拍沙发的扶手:
“就像沙发,它过去是一粒种子,长成一棵树,现在被加工之后称为沙发,未来变得腐朽化作一抔泥土。
虽然历史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他和这些物质一样,不会因为你的一个想法而改变。
所有人都记得最终于魔王同归于尽的英雄,萨卡埃斯·雅克曼德,却忘记还有千千万万前赴后继的无名勇士。
可能他们最终会被人忘却,在历史向前移动的同时被冲淡于时间长河,但是没有他们的努力,也就无法为萨卡埃斯创造机会。
只要我们还在这里,就改变不了萨卡埃斯与魔王同归于尽的事实,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也就无法否定其他勇士的存在。
历史就像布满群星的夜空,那是所有人的闪耀,而不是一个人的辉光。
世界可以是‘任何’,是‘所有’,但是对于我们,她就是波澜壮阔的历史,既然属于所有人,又怎么会因为你的一个小小想法而改变?
你无法用一个想法改变历史,又为什么觉得世界是虚幻的呢?
即使神明也无法只用想法改变世界,他们也有自已的欲望与追求,他们只是历史的一部分,否则我们看到的就只会有一个神明。
至于创世神,我想你可以把他们理解为‘可能存在思维的历史’,或者就是‘可能存在思维的星空宇宙’。
假设在你认为的真实中,我们生存在绝对客观的世界里,那你又是如何判断世界性质的呢?
你可能一时半会想不明白,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过度一下,弗雷泽老师应该在第一节课就告诉你们鉴定术无法鉴定一切吧,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科泽伊还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当你什么时候研究出可以鉴定一切信息的法术,能够通过它直接知晓那些从来没有任何人接触过的信息,那就证明我们的世界是有限的,而我们也只不过是活在书里的虚拟人物罢了。”
蒙森老师走到自已的座位前,端起杯子小啜了一口,又返回科泽伊的身边:
“这就是我刚才想说的道理,对于世界与真理,我们可以追求,可以探索,但是永远没办法穷尽,也就得不到最终的结果。
换句话说,创世神明是我们难以企及的存在,他们是无意识的虚无宇宙还是有思考的高位生物,你都无法判断。
但是你——科泽伊,孩子,你已经出现在了这里,如果世界是一种臆想,我们的故事将到此为止;如果世界是一种真实,那你也只是人类历史的一小部分,或明亮,或暗淡。
我们也可以想象一个世界,然后你从所谓的真实世界穿梭到想象的世界再回来。
看似从真实的现实穿梭到虚假的幻想,从虚假的幻想又穿梭到真实的现实,可你判断不出虚假与真实,所以上述都不成立——你只不过是从一个世界抵达另一个世界。”
蒙森带着岁月痕迹的大手放在科泽伊的头顶,有些温暖。
【没准是茶杯的温度】科泽伊的心情好了很多,都开始知道吐槽了。
“孩子,面对整个世界,我们都一样渺小,那就去接受我们现在的真实,至少我们要作为自已于当下活得精彩,不是吗?”
“您说的——对,蒙森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