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渐渐散去的这一刻多钟里,霍星延一身气劲儿也仿佛被抽走了大半,他没再吆喝拼酒,俊脸埋入手掌之中,一副疲倦颓败的意态。
周遭静了下来,商栩才寻了位置坐下。
他径直开了支酒,“不是想喝吗?来,我陪你喝。”
拼酒这样的事儿,商栩几乎没参与过,嫌中二。
今儿,完全可以说是破天荒。
霍星延这才有动静。
他抬眸,目光锁住商栩,许是喝多了,他的一举一动仿佛开了慢动作,精致而迟缓。
商栩将酒递向他,“直接对瓶吹吧,刺激。”
霍星延听进去了,伸手欲接。岂料指尖临近瓶身之时,商栩忽而面露冷色,同时将酒瓶狠戾地抡向了一块空地。霎时间,尖锐的声响迸发,伴着玻璃碎片朝四面八方涌去,“我冒着暴雨去潞城找你,不是为了让你喝酒自残的。”
“找面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毛细孔都透着颓气。兄弟一场,看到都嫌,你让云雾喜欢你什么?”
商栩的那张嘴一如既往的毒,出口的每个字都幻化为毒针径直扎向霍星延。戳中了痛处,情绪再控不住,结了浪朝外涌。
“是,我是颓我是混,我再怎么努力到最后也不过是人们口中的那只惯爱痴心妄想时不时犯混的野狗。”
“可我……”
真的不能没有徐云雾。
他甚至会想,只要能待在她身边,做她的狗有什么所谓呢?
后续的话霍星延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
真正的失落,无声。
周二晨早,清风引微凉,不声不响地为北城添了几分秋意。徐云雾一到海安公馆就开始烹茶,温宛马上要赴潞城拍戏了,约好了今儿聚一聚。
茶香趋浓时,徐云雾摆了六碟点心上桌。有订制的,也有她亲手做的,花样口味各不同,可雅之一字低调地刻在了每一条花纹里。
九点刚过,温宛就到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看着分量挺沉的。
徐云雾被这阵仗逗笑,“这是把中秋礼和双旦礼都给搬来了?”
说着,起身走向温宛,从她手中分走了几个袋子。两人相偕回到茶塌旁,妥帖地安置了袋子,之后坐定。
温宛这才回她,眉眼弯弯盈着笑,“那不是,这些就是今儿探望徐老板的礼。”
徐云雾朝她翘起大拇指,“温小姐太壕了。”
这话,是一点都不夸张,温宛只要来,就不可能空着手,像今儿这般的阵仗并不是什么稀罕儿。
之后时光惬意,一两个小时,如水流逝。
临走前,温宛的双手忽而横过茶榻,虚松地握住了徐云雾的。
突如其来的碰触,让徐云雾怔了怔,“怎么了?”
温宛:“想和你聊聊霍星延,你愿意聊吗?”
徐云雾:“他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当然可以聊。”
温宛的嘴角翘出一抹细微的弧度,“我听人说昨夜他在诺澜会所包场,灌翻了一票人,跟疯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