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
直到现在这一刻,秦卿都是奔着嫁人去的。带崽儿来,见证心心念念的妈妈嫁给其他男人?
cas见气氛不对,非常识时务地保持沉默,毕竟骂的也不是他。爸爸的事儿,爸爸自个儿能解决。片刻后,他更是主动提及去拿吃的。
云中由着他,cas从小就独立,他自己可以做很多事儿,而且有保镖跟着,没什么不放心的。
他走后,桌旁只剩霍星延和云中。
霍星延扬起红酒杯,和云中的碰了下。
碰过,也没急着喝,睇着他道,“我可是鸽了心尖儿陪你走这种八点档的狗血剧情,你想怎么报答我?”
云中以前是怎么也想不到霍二公子是这么的肆意不羁,从前接触他总是顶着一张冰块脸,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
“你想怎么报答我就怎么报答,但秦卿不能嫁人。”
霍星延喜欢同大方的人谈生意,俊脸染笑,“成交。”
翌日早间,霍星延在一家米其林三星的粤菜馆内见到了钱家私生子钱延周。钱延周样貌生得极好,可他的眼神很冷,面上笑意再浓盛,也暖不了他的眼。
一如此刻,他笑着对霍星延说,“霍总喜欢早上谈生意?还是午夜场玩腻了?”
然而他的双眸冰冷,挤不出一丝情绪。
霍星延恍若没有瞧见,脸上笑容和煦,一副很好处的样子,“都不是,近段时间在修身养性,我们家公主殿下喜欢清隽的贵公子。”
钱延周:“……”
他罕见地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
气氛也因此凝固了近半分钟,直到霍星延敛了不正经,低冷地道了句,“钱延周,我们合作吧。”
钱延周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波澜,“我缺什么?需要和你合作?”
霍星延:“你缺的。”
一秒未停歇,他道明:“你想钱齐锦早点死,你想拿到盈和集团,继而将它毁掉。”
钱延周闻言,手臂汗毛乱颤,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反应,但反应就是出现了,鲜明地为他所感知。
半晌沉默,他低低笑了声,影影绰绰勾勒出一股子邪乎劲儿,“这个结论怎么来的?”
霍星延:“因为很多时候,我也想霍峰渝死。”
他的情形,较之钱延周轻多了,再怎么说,云悦她是自己愿意的。而钱延周的母亲是被迫的。明明恨着,为积蓄力量报复,还要认那脏东西做父亲。恨意无法宣泄,被困于心间最阴暗的角落,无限发酵。经年累月,凝成了饿兽,一旦它失去控制,钱延周和钱齐锦总要死一个。
他话方落,钱延周笑开来。他实在没想到霍星延会说这个,癫得很,但莫名地对他的胃口。
这回,他换了说法,“霍总想要什么?”
这是他动了合作心思的信号。
霍星延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愉悦的细弧,“我一个朋友对秦卿情根深种,想在她结婚前见上一面。”
钱延周顿了三秒:“这种时候见面,除了徒增伤感能得到什么?”
霍星延:“我对我那个朋友的财势和姿色很有信心,他说不定能说服新娘子改变主意?”
“再则,秦卿嫁给他,对你的助力较之现在这位可要大上不少。”
“钱总,我若是你,我会选择结善缘。”
此番提点,和明示差不多了。但秦卿和其他姑娘不一样,她偏执且疯,和他比都不落下风。外传她是钱家养女,其实不是的,她和他一样,是钱齐锦的孩子,是钱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她也不是真的想嫁给齐家匀。
按照原定计划,她会在自己和齐家匀的婚礼上,道出钱齐锦的禽兽行径,还专门做了张碟片,内容奢靡又荒唐。之后,当场悔婚,将钱齐两家的颜面按在地砖上摩擦。若一切进展顺利,是可以将钱齐锦气死的程度。而他也一直在期待这一刻的到来。
此番筹谋怎么都不能向霍星延坦诚的,倒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为秦卿考虑。
她是他的妹妹,虽说没多少感情,但偌大一个钱家,他只信她。她离复仇只有一步,也知她为了这一天有多拼,他实在不忍她的筹谋因他生出枝节。
“见一面可以,但其他的,要看你那朋友的本事。”
霍星延笑了笑,“这是自然。”
钱延周:“那霍总打算如何助我拿到盈和,并将它搞死?”
霍星延:“盈和的体量在那里,靠我一个人可不行,婚礼之后,你去北城见商栩……”
这顿早餐耗时近两个小时,但桌上的点心只上过一次,寥寥数碟。
倒是这茶,换过一壶。
(国庆加更)
月朗星稀,秦卿独自从仁惠医院走出。原是小脸紧绷,眉眼间氤氲哀戚,岂料人才走入沉霭之中,她勾唇笑了,眼底亮着莫名的火光。
那一瞬,她仿佛妖孽临世,一身妖艳能灼人。
她径直来到座驾旁,黑色的大g,硬朗到强势的程度,竟也没能压住她的艳光。
开车门,正猫低身准备上车,身后传来了一声童稚轻唤,“妈咪。”
她保持着猫低的姿势僵在当场,只因记忆被挑动,她曾在异国他乡爱过一个人,还生过一个孩子。这是她这辈子,唯一为自己搏过的一次。她想着若那个男人也爱她,那她就不报仇了。可到了她给自己的期限满,她都没能感觉到他的爱意。心灰意冷,但又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像她这样的脏孩子,怎么可能得到幸福?有什么资格去摘天上星。
一日,她没有任何铺垫地离开了法国,回到了家乡潞城。她走得很决绝,也从未后悔过,除了偶尔午夜梦回,她会抑不住去想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