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岩又问:“你想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棠许说,“当然是报警。”
“当然当然。”高岩顿了顿,又看了燕时予一眼,说,“那我这就找人把他送到警方那里去。”
棠许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晚,真是麻烦你了。”
高岩笑着回答:“这不是应该的吗?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眼见着他转身就出了病房,棠许终于又一次转头看向燕时予,“你还不走吗?”
她一再送客,燕时予终于放下水杯,起身朝门口走去。
棠许没看他,却只听见“咔嗒”一声。
门被锁了。
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
灯灭了。
屋子里又只剩了昏暗朦胧的夜灯,只能堪堪照亮两个人的轮廓。
棠许又一次被人抱进了怀中。
“既然难受,为什么要忍着?”燕时予问。
棠许身体已经软了大半,揪着他的衣服,咬了咬唇,反驳道:“说到忍,我哪比得上燕先生。”
这话几乎是冲口而出,等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棠许瞬间又静默了。
“既然如此……”燕时予说,“你可以不用忍。”
“燕时予!”
棠许呼吸急促起来,又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
却根本没有用。
她再怎么喊,都没有用。
恍惚之间,好像是又回到了那辆车上。
只不过,她比那个时候要清醒得多。
然而清醒又能怎么样?
不过是眼睁睁看着,清醒感知自己堕落深渊的全过程罢了……
……
第二天早上,棠许一睁开眼就被安排了一系列检查,全部做完已经是中午。
回到病房的时候,陆星言正坐在窗边,抬头看见她进来,脸色仍旧不怎么好看。
棠许不打算惹他,默默要回到病床上的时候,忽然听见陆星言说:“姓廖的被批捕了。”
棠许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陆星言坐着没动,“你知道他被送进去的时候,是什么状态吗?”
“什么?”棠许疑惑。
“断了一只手,一条腿。”陆星言说,“鼻青脸肿,神思恍惚。”
棠许一怔,“你找人干的?”
“我没么不要命。”陆星言盯着她,“你知道他怎么说吗?说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害怕承担责任,所以自己从楼上跳下去摔的。”
棠许听了,没说话。
陆星言却不给她沉默的机会,“天亮之前,知道这件事的就我们几个人,他在凌晨被送进去的时候就已经那样……你觉得是谁做的?”
“那万一就是他自己摔的呢?”棠许说,“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脑子原本就不正常。”
“你信吗?”陆星言说,“反正我不信。”
棠许说:“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不胡乱猜测。”
“你刚才还问我是不是我做的呢?”陆星言盯着她,冷笑了一声,说:“确实啊,光风霁月,端方雅正的燕时予先生,哪里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呢,对吧?”
棠许又一次保持了沉默。
确实,无论从哪方面看,燕时予都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可是知情人的确就这么几个……
棠许摸不到答案,脑海中却有些东西,不受控制地交织着。
陆星言目光落在她脖子上,只淡淡道:“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