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地轻咳一声,“请假的时候问的班主任,不然呢?”
“哦哦。”林彻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他倒没有想到那一层,刚才只是偷看被抓包了,随便想的一个借口来问。
看着车窗外的景象不断后移,能看得出来,越走越荒凉破败,在恒城还有这么破的地方?
“嘎吱,”一个猛地急剎车,宋棠颀没有一点防备,由于惯性直接往右前方栽了过去,来不及反应,就这么看着前座椅背在眼前逐渐放大。
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发生,背后是一片温润的触感,鼻尖也萦绕着一股清冽的薄荷香,宋棠颀下意识地把手抵在车座上起身。
“唔,”一阵闷哼声从耳际传来,清浅温热的呼吸也近在咫尺。
宋棠颀一慌,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下按的哪是什么车座,分明是林彻的腿,难怪触感这么好,又软又弹的,不对,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愣了两秒,发现自己被林彻半搂在怀里,宋棠颀脑袋像炸了似的,一把扯开腰侧那只莹白修长的手,人往旁边一弹,直接炸毛,表情嫌弃,“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这人真够不要脸的,之前还只是拿那恶心的眼神瞅他,给两天好脸色,不知道他自己是谁了,还敢对自己动上手了!这以后还得了!
他胸腔剧烈震动,见人不吱声,皱眉看过去,男生靠窗微垂着头,额角通红,眼神黯淡,牙齿咬住把下唇咬得发白,有几分苍白脆弱的感觉。
宋棠颀心里稍有点不自在,但稍纵即逝,又开始蛮不讲理起来了,就算是为了帮我,我也没让他动手动脚的啊!
说他两句还不乐意了,耷拉个脑袋跟谁闹脾气呢!忘了之前是谁跟在后面赶也赶不走了!就是惯的!
“哎呦,少爷,跑过去个野猫,你俩没磕着吧?”
“没有,王叔停车,”
诬陷小偷
“啊?少爷,这还没到地儿呢,还得一段路呢。”司机虽然不解,但还是靠路边把车停下来了。
“下车。”宋棠颀两只胳膊交叉抱在胸前,下巴微抬,神情挑衅。
林彻知道眼前人气还没消,是想故意折腾他走路回去,他也不生气,轻声说了句,
“好,那开学再见。”
关上车门,站在路边目送汽车驶离,见车没了影子,才把左手放在阳光底下做了个抓握的动作,表情陶醉又痴汉,鼻尖仿佛还有那股清新的柑橘香。
另一边,车里的气氛冷凝,司机转过头去,试探性地开口,
“少爷,你那同学是不磕着脑袋了,我看都红了,咱用不用回去给买点药膏擦擦啊,而且刚才停车那地儿也打不着车,他怎——”
宋棠颀这才想起来,剎车的时候好像听见“邦”地一声,特别清脆,应该是当时林彻没顾得上扶稳就过去拽他,脑袋才磕在车窗上的。
宋棠颀有点坐不住了,本来他就没想真的把林彻赶下去,就寻思这人跟他服个软什么的,谁知道人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走了!
但还是嘴硬地开口,“那你不早说!”
司机一脸的有苦难言,这小祖宗发脾气时候,谁敢劝啊。
伸手去拿手机,却发现手指尖蹭上了一小片血,还没干,应该是刚蹭上的,他一慌,喉结滚动,想起林彻的闷哼声,他应该是按上这人腿上的伤了。
这人是属锯嘴葫芦的吗!
外面适时地飘起小雨,宋棠颀心口发紧,“掉头,快回去!”
林彻到家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老小区的墙板都是密度板,不隔音不散热,家家户户都闷热得厉害,像一个个冒着热气的蒸笼,非得大开窗户房门,才能有点穿堂风。
一只白炽灯悬在客厅正中央,小黑虫扑扑往上撞,撞晕了就一头栽在灯下的麻将桌上。
围着麻将桌坐着三女一男,热火朝天地搓麻将,
“八筒,”
“碰,哎,这段时间怎么都没看着你儿子?”光着膀子的中年男人把烟头往地上一撇,眼神暧昧。
“谁知道那小兔崽子跑哪鬼混去了,前两天有人给我打电话,说在医院呢,估摸着得罪人让人收拾了。”
李美英一眼就看出来眼前的男人什么心思,斑驳的红指甲捋捋耳边碎发,明目张胆地抛了个媚眼过去。
“现在咋样了,你也没去看看?”男人听着这话心里一喜,琢磨着等会麻将散场他就不走了。
“哼,想得倒是美,大逆不道的玩意儿,花钱时候想起来我是他妈了,医院那地方纯纯烧钱的地儿,我可没钱往他身上搭!死在那倒好了,我也省心!”
她自顾自地在那说着,也没注意到其他三人眼神已经变了。
仨人对视一眼,目光都有些鄙夷,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们再不是人,也没这么咒过自己孩子,这得多狠的心啊!
“刚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他给掐死!”李美英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扭曲。
“现在后悔也晚了。”
林彻倚在楼道静静地听完,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这样的话他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早就有了抗体。
麻将桌上其他仨人都心肝一颤,老林家这小子多少有点疯,这母子俩吵架可别波及到他们,找个借口就溜了。
李美英被冷不防噎了一句,眼神越发怨毒起来,瞥见林彻身上穿的衣服,她腾地一下子站起来,上手去扯。
年轻的时候也有人愿意给她花钱,见识过不少的名牌,一眼就认出来林彻身上的这件衬衫是迪奥的,万元起步,裤子虽然没有logo,但这质感剪裁,一看就不是便宜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