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之间都是浓郁的血腥气,赵意茹却觉得安心不少,强装镇定地拽了两下褶皱的西装长裙,双手却在微微颤抖,牙齿也在上下打颤,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害怕。
突然间身上一暖,下意识地耸耸肩,伸手抓住肩膀上要滑落的校服外套,心中一股暖流涌过,要不是这孩子,她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林彻单手把地上满脸血的男人薅到一边,把仓库墙角的破布随手一团塞进男人嘴里,力道之大,几乎塞进喉咙口,引起无意识的一阵干呕。
手下也毫不留情,石块狠狠砸在男人膝盖骨上,发出清脆的骨裂声音,昏迷的男人一脸冷汗地又醒过来。
林彻手里的石块死死按在男人脑门上,墨绿色的瞳孔像是一条毒蛇,锁定地上的猎物,声音低沉而沙哑,“张震想撕票?”
这男人既然敢进来,那就说明他很确信他们俩会死在这,回不去宋家了,否则不可能胆大到想奸污宋见川老婆。
但他又是偷偷摸摸半夜进来的,那就说明撕票这打算是他偷听来的。
赵强目光惊讶,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林彻的猜想得到证实,心中却一沉,对面的赵意茹一脸惊恐地抬起头,显然也没想到这帮人做事这么绝,既要钱又要命!
在逃途中
“我问你几个问题,想好了再说。要是敢喊,你就看看是他们来的快,还是你死的快。”
林彻压低声音威胁地审视地上的男人,右手呈鹰爪状死死掐住男人咽喉。
赵强脸涨得通红,抵在脖颈间的手冰凉,没有一丝人气,顺着视线往上看,一张冷□□致的脸上迸溅着一小片血花,显得妖冶异常,如同一只索命的艳鬼。
“啧,看这蠢样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直接掐死算了。”林彻不耐烦地瞥了身下人呆滞的表情,抵在咽喉处的右手逐渐收紧。
一股寒气直冲赵强脑门,后背也密密麻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直觉眼前人是真的动了杀心,忙不迭地猛点头,血水鼻涕横流的脸上满是真诚,心中却暗骂谁把这煞神绑回来的。
林彻定定地盯了身下人几秒,像是在判断这人是否可信。好半天才嫌弃地移开目光,随手拽掉赵强嘴里的塞布。
“这事还有谁知道?”
“没别人了,我起夜放水偷听着大老板跟人打电话,说是拿着赎金就撕票,我这才鬼迷心窍——”赵强说到后面,心虚的绿豆眼在眼眶里面乱转。
“和谁打电话?”
“这,和谁打电话哪是我能知道的啊,但,但应该是个大人物吧,大老板和他说话都毕恭毕敬的。”
林彻轻嗤一声,冰冷的目光忠诚地传达出他懒得说出口的“废物”两个字。
赵强也觉得了,心中叫苦不迭,他就是个小喽啰,拿钱办事,老板上面的事他怎么可能知道啊!
“你都听着什么了?一字不落地复述一遍。”
赵强这把回答得格外殷勤,连张震打电话时的语气都模仿出来了,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有点用处。
林彻又问了几个问题,大概摸清楚了这儿的地势还有看守的轮岗时间和人数,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了,抡起手边的大石块直接把人砸晕了过去。
赵意茹已经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了,此时神情略带担忧,这力度,人不会砸死了吧,她倒不是圣母心作祟,这种人渣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活剐了他都是轻的。
只是怕因为自己的缘故,平白地让这孩子背上一条人命。
“他死了?”赵意茹腿还有些软,手脚并用地蹭到林彻旁边,声音还颤巍巍的。
林彻转过头来,沉默了两秒,伸出手默默拿过赵意茹手里举着的大石块,放在稍远的另一边,“再砸就真的死了。”
赵意茹尴尬地放下手,“啊,手比脑子快了两步。”
林彻动作利索地拿过自己刚才解下的麻绳,三下五除二把地上的人绑了个结结实实,像是个即将要上锅的螃蟹,塞上塞布就把人扔到一边的墙角。
清寒的夜晚,死亡的气息笼罩在仓库上空,两个黑影并排坐在墙边,谁都没有开口。
半晌,赵意茹率先打破沉寂的氛围,声音带着浓浓的歉意,“小彻,你怪我吗?”
林彻疑惑地偏头看过去,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赵意茹接着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也许明天还要把命也搭在这儿。”话说着,把手虚虚放在男生血红一片的裤管上。
“不,你不要这样想,”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和你完全无关。”
林彻心里再明白不过,救她,不是因为他善良,见义勇为这种虚伪的借口,只是因为不想让宋棠颀难过,只有这一个理由。
如果她不是宋棠颀的妈妈,他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场绑架的苗头。即使注意到,也并不会做到这个地步,至少不会搭上自己。
赵意茹看着男生认真的神情,不由得微笑着摇了摇头,看似冷漠的最后半句话,其实也是为了打消她的愧疚感吧。
嘴硬心软,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在他冷漠厌世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温柔细腻的心。
“你会没事的。”林彻语气坚定,心中默默盘算着赵强透露的信息,努力在这场死局中闯出一线生机。
明天早上五点,一拨人会被派去取赎金,这么一大笔赎金,他们口中的老板一定不放心,肯定会跟着去暗中观察,那就势必还要分走一拨人掩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