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大梁有律,异国公主不能为储君正妃,陛下便有意将拓跋灵儿许给太子当侧妃,与宋静安同日大婚。
用一个侧妃之位,换来两国连理和睦,所有人都乐见其成。
只有宋静安,在知晓这件事后,气得三日不曾出门,屋里的摆件都被摔了个遍。
前世,也曾发生过同样的事。
只是那时救下拓跋灵儿的人,正是去御花园叙情的宋静安和太子。
得知要与自己的救命恩人争抢太子之后,拓跋灵儿主动退出,最后选了太子麾下的一位文官下嫁,连带着整个北汗都成了太子的助力。
但这一世,我比她快了一步。
9
应是将我的劝告听了进去,在联姻一事上,拓跋灵儿并未立即答应陛下的赐婚。
但她也并不打算就这样让宋静安舒心,于是借着想与太子多相处些时日再做决定的由头,隔三岔五便邀太子结伴同游,彻底成了宋静安心里的一根刺。
太子虽也知道宋静安心中不快,但是碍于大梁和北汗的和睦,也碍于陛下的特别授意,所以即便他有千般不愿,也不得不暂时将宋静安放在一边,去陪着拓跋灵儿四处玩乐。
宋静安摔的摆件更多了,甚至连太子为了讨好她,特意差人送来的字画首饰,也被她一并扔出了房。
自她上次落水醒来之后,她便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默默无闻,不争不抢的宋静安了。
这段时日,她受人追捧,享尽风光,轻而易举地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却偏偏在一个拓跋灵儿身上栽了跟斗,难得憋屈。
我与拓跋灵儿相约游园之时,她满眼都是得意,还喜滋滋地挽起我的胳臂,道:
「如今她宋静安,也算是尝到被人破坏姻缘的味道了,她吃瘪的模样,真让人爽快。」
我无奈浅笑,伸手捋了捋她鬓角的碎发。
前世因为宋静安的缘故,拓跋灵儿与我并我过多交集,那时我只知她讨厌我,所以每每见我总是一副骄横无理的模样。
如今看来,这小丫头的虽有些大胆跋扈,却也不过是个单纯性子,喜欢谁,便一个劲地喜欢,不喜欢谁,便一个好脸色也不肯给,倒是直白得可爱。
待我为她整理好鬓发,拓跋灵儿又忽然瘪了瘪嘴,面露嫌弃道:
「不过要我说,玉锦姐姐你与太子退婚,也算得是一件好事。」
「这几日与这位太子殿下相处下来,愈发觉得他不如传闻中那般完美,堂堂储君,竟能被宋静安轻易拿捏了心绪,日日忧愁叹气,全然没了储君气度,晦气得紧。」
闻言,我忍不住挑了挑眉。
日日忧愁叹气?
没想到宋静安竟能让太子对她用情至此。
想来也实在可笑,从前的楚云珩,行事理智果决,清醒万分,是个再合格不过的储君。
现如今他竟是能为情所困,轻易乱了风度分寸。
「灵儿,太子是储君,大梁亦是不比你在北汗那般,这样的话,日后不可妄议,知道了吗?」
收回心绪,我正准备继续和拓跋灵儿游园赏景,却是一抬头,就望见了楚云珩落荒离去的背影。
经过数日相处,拓跋灵儿到底是明确拒绝了与太子和亲,转而寻觅起了其他如意郎君。
宋静安如释重负,终于是安心等来了她与太子的婚期。
立春之日,本该是万物回春之时,但今年的立春却是冷得出奇,甚至还下起了一场大雪。
不过宋静安还是如愿坐上喜轿,踏着白雪,乘着十里红妆嫁进了太子府,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望着系满了红绸的将军府,和街边堆起的皑皑白雪,我拢了拢身上的袄子,忍不住轻叹一息。
今年的冬天,实在是有些长了。
10
宋静安大婚之后,将军府难得过了一段消停日子。
可不到月余,冬去春来,积雪消融,就在百姓正准备春耕时,大梁粮产最丰的慕南一带,却像是捅漏了天似的,一连下了两个月的雨。
连绵的阴雨不仅将千万亩良田淹了个彻底,更是加重了河堤负担,最终导致了河岸决堤。
一时间,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为了更快的治理水患,也是为了能够安抚民心,再三抉择之下,陛下将太子派往了慕南,亲自监管水患治理。
然而太子刚到慕南不过半日,便忽然失去了联系。
两日后,一封加急奏折被送入宫中。
水患之下,南慕境内忽然出现了一群精悍乱匪,专行打劫之事,算得是罪行累累。
原本贼匪作乱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偏偏太子在前往慕南的路上,中了他们多伏击,被掳走了。
劫持储君不算,这群人许是知晓自己此行犯下了滔天大罪,再无退路了,于是结集了一众难民,自成军队,妄图起义谋反。
得到消息,陛下怒不可遏,连夜召了我父兄入宫,派遣他们一路南下,镇压起义,寻回太子。
镇压起义乱军到底和寻常剿匪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