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受寒理应更严重些的宋静安,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仅仅只调养了两日,便恢复了往日康健。
只是,经此一遭之后,宋静安变了。
她一改往日的娴静内敛,变得外放活泼起来,在我病重的日子里,她更是做出了一件又一件石破惊天的大事。
女扮男装喝花酒逛青楼,为青楼里的姑娘们题词作曲,闯入文人云集的诗楼踢馆。
面对文豪大家们的为难,她三步一诗,七步一词,将满座文人惊了个瞠目结舌,纷纷叹她才华惊世。
一时间,宋静安名满京城,成了京城里最受人瞩目的女子。
每日前来宋府求见她,想要与她谈诗讨教的人络绎不绝。
但本该风光无俩,受人追捧的宋静安,却日日跟在太子殿下身后,两人一起谈诗词,论歌赋,商国策,聊黎民。
直到太子看她的眼神逐渐发生变化,直到坊间开始流传出各种关于他们的传言。
这一切,久卧病榻的我并不是一无所知。
我知道太子带她逛梅园酿梅酒,知道太子陪她逛灯会放河灯。
亦是知道太子为她一掷千金,盘下了一家青楼,还遣散了楼中所有的姑娘,只因她想伸张正义,还这些姑娘自由。
这一桩桩一件件,若是发生在旁人身上,确实是令人艳羡,不失为一段佳话才是。
而偏偏,这些事件的主角是宋静安和太子,一个是当今太子,一个是未来太子妃的庶妹。
更遑论这两人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对方的倾慕之意。
故而,一段佳话传着传着也就变了味。
所以早在太子跪求与我退婚之前,父亲就已经阻断了宋静安和太子的联系,并罚她在祠堂内反省,没有父亲允许,不许踏出祠堂半步。
5
我到祠堂的时候,宋静安正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一旁的茶桌上还摆着两碟没吃完的糕点,精致娇俏的小脸带着说不出的明媚和张扬。
不像是来反省的,倒像是凑巧过来闲坐片刻似的。
「姐姐你来做什么?」
见到我,她略微有些惊讶,但却是连起都懒得起来,依旧是懒懒的倚在椅子里。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便又一扬眉,饶有兴趣道:「莫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姐姐,不是妹妹想和你抢,只是据我了解,你和云珩哥哥虽然早就订了亲,但是你太古板,太无趣了,云珩哥哥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强扭的瓜不甜,封建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说着,宋静安还一边摇着头,一边叹了口气,语气怜悯且鄙夷。
我抬眸迎向她略带嘲讽的目光,淡淡道:
「妹妹说得对,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妹妹和太子殿下是两情相悦,那作为姐姐,我自是不该阻拦你们。」
「你什么意思?」听到我的话,宋静安颇为震惊,倒是舍得从椅子上起来了。
「今早,太子殿下长跪在御书房前,向陛下请命与我退婚,我已经答应了,如今太子殿下与我,已经没有半点瓜葛了。」
她猛地向前一步,跃到我跟前,语气中带着诧异和疑惑:「你真的和云珩哥哥退婚了?」
「自然是真的,妹妹不信的话,可以出去打听一下,这件事,如今整个京城应该都知道了。」
我话音刚落,就见宋静安白净的小脸上浮出了几丝难掩的喜色,她欣喜道:
「那我与云珩哥哥的婚事呢?陛下可有说定在了何时?」
我顿了顿,拧起眉头:「这,陛下倒是没说,况且,为太子殿下选定贵妾,并不需要陛下下旨,」
闻言,宋静安脸色忽地一黑:「贵妾?为何是贵妾?云珩哥哥不是说了要娶我为妃吗?」
「那怕是要让妹妹失望了,太子殿下是储君,地位尊贵,哪怕他一心只想和妹妹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太子妃之位与妹妹,实在是难相匹配啊。」
我缓缓说着,带着几分惋惜。
宋静安皱着眉,颇有些咬牙切齿地盯着我:
「我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了,那就一定要混得风光无限,不就是一个太子妃吗?我倒是要让你看看,我当不当得了!」
6
半月之后,年关将至,一纸赐婚圣旨降下,宋静安如愿成了准太子妃。
随之而来的,还有她被封为宁德郡主的消息。
许是被我那晚的话刺激到了,父亲解了宋静安的软禁后,她便再没回过将军府。
她搬进了太子府的别院,开始一股脑地为太子谏言献策。
上至行军布阵,下至水利务农,她几乎在每方面都为太子提供了良策,使得太子在朝堂之上,颇得陛下和百官赞赏。
而她也借着太子的名头,再度成了京中炙手可热的奇女子,就连陛下也忍不住召见了她。
这一见,无人知道她与陛下说了什么。
只是等宋静安从御书房出来时,她就摇身一变,成了宁德郡主,不仅得了陛下的封赏,还得到了和太子妃之位相匹配的身份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