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帝就像魔怔了一般,嘴里念念有词:「明容,朕终于见到你了。乖明容,给朕好不好?」
男子的力气总归要大于女子,更何况是皇帝这种自幼习武的。
很快,我便无力挣扎。
眼见着皇帝便要过来,我从发顶拔下一支金簪,抵住自己脖颈:「不要过来!」
金簪入肉,刺出血迹来。
这时,殿外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臣傅沭求见陛下。」
那道声音经久不绝。
隔着厚重的大殿门,一道道传进来。
「听闻长嫂于宫中做客,臣傅沭,来接长嫂回家。」
皇帝被这声音唤回了些许理智。
他动作停了下来,冷冷地望着我道:「无诏而回京,傅沭狼子野心,明筠也要同流合污吗?」
我扯唇笑道:「圣上这是哪里的话?小叔回京,那自然是有要紧事。圣上不如见过小叔再行定夺。」
有太监进来,帮皇帝穿好衣服。
我的一颗心七上八下。
傅沭走进大殿时,我紧盯着他。
受了那么重的伤,他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我担心他受不了。
皇帝一言不发,看起来竟有些平和。
傅沭躬身行礼:「启禀圣上,臣此番回京,是在益州发现了一处金矿。此事事关重大,臣唯恐传信会泄露出去,特地回来面见圣上。」
闻言,皇帝眉梢露出些许喜色来:「真的?」
傅沭拱手:「自是不敢欺瞒圣上。」
金矿之事让皇帝大喜过望,盘查得异常仔细。
等皇帝肯放傅沭回去时,已过了两个时辰。
我与傅沭从宫中出来,刚上马车他便晕倒了。随行大夫往他嘴里喂了块参片吊着命。
刚刚,他便是拖着这样一副病躯在金銮殿里,面对圣上的盘问从容应答。
我心下酸涩,手掌轻抚上他的脸。
傅沭清醒后,第一件事便是问我:「嫂嫂可有事?」
「我无碍。」我有些焦急,「行军打仗最缺的便是钱,朝中又无人支持你,你怎能这么轻易把金矿让出去了?」
反倒是他。
茯苓告诉我,她替傅沭擦身体的时候,看到傅沭身上的伤疤,几十道。
听到这话,傅沭便笑了:「金矿可再得,可嫂嫂只有一个。嫂嫂无恙便好。更何况……」傅沭的眼里多了抹阴狠,放狠话道,「他就算知道,也得有命开采。」
我一直便知道,傅沭是个心中有丘壑的。
他的野心抱负,我知我懂。
但我不提,也不阻拦他。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头:「知道我们家小将军厉害了。但是小将军,能不能先把药喝了?」
傅沭眼睛却亮了。
他把头往前拱了拱,冲我撒娇:「嫂嫂,你再摸一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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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沭并没在京中待太久便回边关了。
他离开后不久,我便给傅谨去了封信。信里提到:「夫君成婚前赠我的那只金钗,我很喜欢。可前几日不慎弄丢了,问傅谨可否告诉我金钗是在哪里买的?」
我急于求证一件事。
上次替傅沭去送信,我注意到信封上的字迹与傅谨平日里传来的家书一模一样。
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傅家一体,这信本就是傅谨写的,傅沭跑腿。二是这几年的家书,都是傅沭代写的,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傅谨已经不在了。
半月后,边关的回信终于传到傅家。
在信里,傅谨说了边塞风景,说了益州民俗,在信的末尾,他说:「金钗买于珍宝阁。」
我手里的信纸掉落下去。
从宫宴初见到新婚,傅谨从未送过我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