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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后来,发生了很多的事。
听侍女说是王上先起的杀心,深夜派重兵包围喻王府,竟有流言说王上此举是为一名女子。
民间百姓纷纷自发前往跪在府外,求王上饶过喻王。
端阳为政多年,暴戾凶狠,赶尽杀绝,压得百姓民不聊生。
疏月心善,时常安抚人心,体察民情,是王城人人称赞的喻王。
二者相比,更是分明。
得天下者,最不可缺的便是民心,这一点,疏月已经做到了。
天下人看来,是喻王步步退让,王上却紧紧相逼,迫不得已揭竿而起,一举攻进宫闱。
并无任何不妥。
十多年来,端阳日日压制疏月,防止他有谋反之心。
疏月则四处安插细作步步为营,暗中招兵买马,宫中的暗探为他收集情报,禁卫军也已经多数被策反。
宫城的防守不堪一击,疏月骑着高头大马,轻而易举便到达了王上的寝殿。
喻王高高地束起黑发,身着银色闪光的铁甲,高举长剑指着地上的王。
那位败阵的王到最后一刻也未曾低头,他放声大笑:「以她为引,你这步棋走得妙。」
「人心溃散仅在一瞬,莫端阳,你败了。」
说罢手起刀落,鲜血染红了宫墙。
宫城内响起胜利的锣鼓号角,百姓们在大街上奏乐歌唱,欢呼到天亮。
一朝起兵变,鼓号换新王。
那一夜疏月没有留宿王宫,而是在赢得胜利的第一时间闯入露华殿,在我手中塞入解药,然后带着我回喻王府,在花间将我紧紧抱住。
「阿菱,我胜了!」
我忽然觉得那个怀抱失去了从前的温暖,取而代之的是冰凉刺骨的铁甲,热情激昂的话语如同寒针,针针刺入我摇摇欲坠的心。
那颗心变得如水一般平静,因为从来就不认为他会败,所以也少了那些喜悦。
我轻轻推开他,跪在地上行了莫朝最大的礼:「参见王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又是栀子盛开的时节,空气中血腥气与花香重叠,让人不堪忍受。
此时此刻,我看见他白色的登云履上,沾满了泥土与鲜血。
他迅速将我扶起:「你是我的王后,明日该与我一同进宫,共享万民朝拜。」
「我明白王上的心意,王上待我的好,我生生世世都会铭刻在心。只是,在这件事上,安菱不愿。」我说。
他愣在原地,伸出一半的手停滞在空中。
「你想说什么?」他问。
「这么久以来,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总是透过我,在看另外一个人。」我说。
他恹恹地收回手,眼神躲闪。
「如若没有旁人,你分得清谁才是真正的安菱吗?疏月啊,你根本不知道你究竟爱的是哪一个安菱。你愧疚,你想补偿,所以你将我与她合为一体。」我继续说。
「你爱的,从始至终都只是活在你记忆中的那个安菱。」
「但她如今是你。」他抬起头,泪珠晶莹。
「这个世上从来都只有一个安菱,任何人都不该成为替代品。」
我抬手抚摸他的脸庞,清瘦俊雅,棱角分明。
「疏月,我见过你向往之地,于我而言那却是千万重高山的阻隔,夜里没有漂亮的星。我爱你,但不能因为你,将自己困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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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同我说,先前入府的那个安菱,是王上派人想将她抢走,反抗过后服毒自尽的。
两方各有说辞,总之这是成为了疏月恨透了王上的原因之一。
回府后,我收到了夏伯伯用血写成的绝笔信。
说他暗中调查到追杀他的有两队人马,其中一队身上有喻王府的烙印。
趁疏月外出,我再次进入他的书房。
打开那个木匣,拆开第三封信,上面没有时间。
一片空白。
我一瞬间笑出声,一封空白的信,究竟是何用意。
从我入王府开始便暗中做了很多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抱着目的接近他,但他一直默许。
他做这些事只为取得我的信任,可我于他有何用呢?
成为他夺得皇位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