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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河动作快得令人咂舌。我们刚到长安的第三天,他就同小兰求婚了,这家伙整了挺多稀奇古怪的仪式,还请了自己的娘当见证人。
于是我看着小兰喜极而泣,也忍不住流下了柠檬的,哦不,感动的泪水。
所以当这傻姑娘怒气冲冲得收拾包袱要跟我回焉耆的时候,我制止了她,并开门把沈大河放了进来。
后果自然是小兰留在了大唐。沈大河是个好人,我挺放心的,只是我可能再难见到小兰了。她陪伴了我十年,是我最好的伙
伴,朋友,姐妹。行李里有一只从没打开过的箱子,是我准备给小兰的嫁妆。
临行那一日小兰携着沈大河来送我和小五。沈大河悄悄同我说,沈曜是个不错的人,只是,感情的事情向来没有道理,更难分对错,让我看开点。
我点点头说,我会的,新欢和时间,都是治病的良药。只是日后通信,别提沈曜,他的一切,与我再没有瓜葛了。
小五又跟个老妈子似的在催。我冲他们挥挥手,翻身上马,西向而行。行出几百步时,突然听到有人叫我。
小五回马把那个人挡在身前。余光中,他越过小五望着我,手里举着白玉红宝石的兔子。「驾——」我没有停下,我知道沈大河会把另一只白玉雕就的雌兔给他,并着我给他备好的新婚贺礼。
而我最宝贝的腰带,压在箱子底,送不出去了。
身后的声音变得吵闹起来,我假装没有听见。
其实那一日我并未心死。只是后来沈曜的母亲找过我,把我约到一个非常美丽的花园。她是位非常优雅的娘子,可并不喜欢我。
她说沈曜很喜欢卢三娘,那年卢氏面对沈国公的求婚,透露出拒绝的意思,想把卢三娘许给博陵崔氏的嫡系郎君。
沈曜被伤了心,自请去镇守西域。如今他归来,得了天可汗的赏识,卢氏重新相中了他,国公府也等着他来接,成婚后,他断然不可能再去西域。
最后,沈夫人摘了朵花送给我,她说,沈曜觉得愧对我,她亦觉得愧对我。
「为什么呢?」我捏着花问道。
沈夫人雍容地笑起来:「路边捡来的一只小猫小狗喜欢你,每日里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景仰着你。这难免让人觉得自责和犹豫,尤其是当你不得不再次扔开它们的时候。」
「阿那莎,不要走,不要走!」喊叫的声音变得嘶哑,又有些疯狂。
沈曜很奇怪,明明无心,却又做着这种让人误会的事情。
很快,似乎是沈国公吆喝着沈府的府兵带走了他,可我始终没有回头。于阗的八公主赌输了,我也赌输了。她失了顶华丽的宝冠,而我也要践行自己的诺言。
(十二)
母后差人送了许多丝绸样子来,都是唐皇对焉耆朝贡的赏赐。这样好的丝绸料子在大唐也是顶尖,只有皇室才能享用。
小六看着我喜笑颜开地揽下了所有的样布并打发宫人回去复命,酸溜溜道:「阿姐,你好歹给我留两匹,我明年也要成婚了。」
「这样,你替我嫁给阿布,我嫁给黑崔,这些全都归你。」我笑眯眯地从她手上抢回两片样子,歪着头等回话。
小六立刻弹走,走前不忘哀怨地又看了两眼那丝绸样子:「那我不要了,小气鬼。」
我马上就要嫁给阿布了,这便是临行大唐前,父王与我的赌约。
阿布是焉耆大将的儿子,日后将要继承他父亲的职位,守护焉耆。说起来,阿布还比我小两岁,小时候喜欢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玩儿,而他屁股后面,还串着个难兄难弟,小五。
阿布和小五一个赛一个皮,趁先生睡觉揪他的胡子,偷砸大将夫人腰带上的宝石,牵了我父王的千里马去换天竺过来的玩意儿,不胜枚举,因此当年差点没各自被大将和父王打断了腿。
我不知道为什么父王要把我和阿布往一块凑。早两年听小五说,阿布有喜欢的小姑娘,我还想着让小五带我去看。
结果我跑去找沈曜,把小五鸽了。
哎,不想这个人了。总之,我愿赌服输,可我不明白阿布为什么会同意,他的小姑娘又去了哪里呢?
「四公主。」一个侍女慌慌张张地跑来,「王上请您过去,说是安西都护府来人了。」
我穿戴好跟着她出去,心里却犯嘀咕,安西都护府来人,关我一个女孩儿什么事?这么想着,很快便到了大殿。我看见熟悉
的银袍,想要立刻逃走。
是沈曜。
他眉宇间有几分疲色,和几月前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模样很有些出入。
我用了大力气才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端庄地坐到父王身边。抬眸间,才发现阿布也在。当年奶声奶气叫我姐姐的小少年,如今已长得很高大,整个面庞却透出些凌厉冷漠。
沈曜深深看看我一眼,向父王揖道:「沈某想向焉耆王求娶阿那莎公主。」
他疯了,我在心里断定。
父王沉默地揉了揉眉心,良久才道:「承蒙将军错爱,可吾儿已与大将之子定亲,下月便将完婚。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