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过来给我老实学地理，”周辞不容置疑地走到书桌边拍了拍椅子：“现在是我的回合，乖乖听我的。”
楚易毫不犹豫地上前，老实地开始翻出自己的地理作业开始写。
不写白不写，反正有人教。
……
楚易其实是打算把这人带到医院去看一看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周辞对他有些偏离于同学情谊之外的感情，而他虽然并不反感，甚至对这人也有好感，但认真反思一下自己的情况，他还是觉得，不要去祸害人家比较好。
但是万一，万一，自己的情况可以稍微变好一些呢？
所以本来刚好今天晚上要去看望一下刘女士，想顺便让周辞看一下刘女士的情况，好让对方对他的情况稍微有个了解，能够主动因为厌恶而退避。
可是……
可是刚才和周辞的一番沙雕互动后，看着对方的笑脸，他莫名又想稍微延长一点让对方洞悉自己背景的时间。
权当是自私，贪恋那一点橙子的香味，稍微可以多在这一点光芒边多待上一会儿也好。
……也是好笑，明明自己就该维持在之前那个状态里，莫名其妙的，怎么会祸害人家去了。
傍晚。
从周辞家回来的楚易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家，他先是走到了妹妹的卧室，盯着衣柜里偏女性风格的衣服犹豫了很久，斟酌着自己究竟要不要穿，最后还是选择了就这样出门。
他穿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在小区外叫了一辆车，目的地是南京大街的精神疗养医院。
这些天医院发给他的情况都显示着刘女士的状况好了太多，面对着医生给出的照片，她可以将自己和妹妹分开了。
这可是一个大进步，毕竟他和楚一是双胞胎，楚一和他又都是长发，除了嗓音和指纹基本哪儿都一样。
所以楚易打算尝试一下，直接穿着男装去看望她。
如果说妈妈可以正常地与真实的自己相处，那么他也不需要顾虑周辞对自己的接近会不会导致自己影响对方了。
要知道，他为了能够安抚他妈妈的情绪，从初三那年开始习惯了模仿他妹妹的一举一动和外形，每次去看望母亲时，都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女孩，只求对方不会突然发病。
现在，尝试一次，以自己的样子，以“楚易”的样子，去看看她。
看一下她会有什么反应吧。
楚易轻车熟路地和医院前台的护士打了招呼，医疗费都是定期打到医院账户上的，所以他不需要担心刘女士的生活问题，在护士小姐姐的指引下他跟着去了住院部。
651单人病房。
现在应该是晚餐时间了，当楚易来到了病房的窗口时，里面的人正在吃饭。
刘女士虽然已经四十几了，但是光看外貌，还像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岁月并没有给她的脸留下什么深刻的痕迹，也没有让她皮肤变得松弛，她还是那个定格在五年前的美人。
不管是外貌，还是心灵。
因为时不时的手术，她的头发并没有很长，而是剪的短短的垂在耳边，她苍白的脸洋溢着笑意看着自己对面的人，正在热情地边吃饭边和对方说着什么。
楚易隔着门缝可以听见她说话的声音：
“我告诉你，我家这两个孩子可厉害了，妹妹运动天赋特别好，像个野小子一样最喜欢玩滑板了，她还总是喜欢在建筑物里面跳来跳去，他们年轻人说这叫什么……”
对面显然是医生的人接过话头：“跑酷。”
“对，就是这个，”楚妈妈脸上渐渐带了笑了，她的手上像是拿着一张照片一样的东西：“她跑起来的样子可有活力了，可是呢，安静下来，就像个小淑女一样。哥哥呢，是个小画家，把妹妹带的也会画画了，女孩子嘛，确实文静一点也好，只是，唉……”
楚易心思一动，推门进来，门轴转动的“吱嘎”声正好盖住了二人交谈的声音。
被门口的动静惊动，两人齐齐看向了楚易。
楚易进门后微微点了点头，先是对着楚妈妈喊了一声“妈”，然后转头看向了那个坐在楚妈妈对面的医生，礼貌道：“请问……”
“鄙姓顾，顾林晚，”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戴着金丝眼镜，面容俊逸但莫名五官有些阴柔，却丝毫不女气，倘若是走上荧幕想来也可以圈一波小迷妹：“最近由我负责刘云女士的情况。”
楚易对着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接着，便望向了刘女士。
她看见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楚妈妈的表情很奇怪，明明刚才还在和自己的医生开心而自豪地分享自己的孩子的情况，可是当孩子本人来了，整个人的表情却是莫名疏离的：“你怎么来了，小一，不是交代你好好在学校里待着吗。”
楚易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两步，喊道：“妈，我是”
刘云转过身去不看他，她似乎是很深地叹了一口气，因为她的肩膀很沉地抖了一下，楚易刚心怀侥幸，想再上去说两句，刚刚还是安静着的刘云突然暴起！
女人伸着手扑向他的样子和楚易错乱的记忆重合，一时间让他整个人定在了那里，似乎整个人被拉进了什么令人窒息的旋涡里，因此他也没有留意到在妈妈伸手不小心用指甲划破了他的脸以后，转头看了一眼顾林晚。
对方慢吞吞地起身，轻飘飘地拎住了刘云的领子，把人牵引回了床上，又轻飘飘地拿着拘束带往她手脚上一搭——但女人还在努力挣扎，尖叫，他只得把拘束带给她绑紧了，回头带着几分同情心去看来人：“同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