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骁捉住凌暄拿叉子的手，咽下嘴里的水果，一本正经道：“告诉大家一个秘密，我是雾骁的妹妹——雾筱筱。”
舒葶配合地把清蒸鳜鱼转到“雾筱筱”面前，笑着打圆场：“筱筱吃鱼，你们也别装斯文了，赶紧动筷子吧。”
之后众人都默契地不提及女装，其乐融融地吃年夜饭唠家常。
今年有薛钦遥这个千杯不醉的陪酒，凌自秋喝得尤其尽兴，卸下了平日的矜持：“我不反对你们兄弟俩喜欢同性，凌暄你安心游泳就行，凌慕你作为长兄，考虑过谁来传承我们家的中医技艺吗？”
凌慕也喝了不少，说话有些不着调：“这不还有三弟嘛，三弟不喜欢男的。”
凌耶耶没听明白，歪着脑袋疑惑地叫了一声：“嗷呜？”
当晚，将醉酒三人组送回去之后，雾骁站在院门口拽着凌暄的袖子：“凌暄，你骗我。”
“没有骗你，”凌暄回头看他，“我从来没说过女装是我爸要求穿的，也没说过我哥和薛教练是被赶出去的。”
雾骁回想一遍先前的对话，凌暄故意给出模棱两可的信息，引导他推测出这两点，严格来讲的确不算欺骗。
跟凌暄这种人博弈真憋屈，尽吃哑巴亏。
忽然，雾骁垂眸瞥见手里的腊梅枝，轻笑一声：“你骗我说山里没有腊梅。”
“我骗了你，山里有腊梅。”
凌暄摘下一朵嫩黄的腊梅衔在口中，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霎时，一阵清幽的冷香在唇齿间绽开，花瓣薄而光滑，刚入口时冰凉清甜，继而逐渐温热，沁出微苦的花汁，最后，在对方的推送下滑进咽喉。
在此之前，雾骁从未想过腊梅可以食用，且滋味甚好。
雾骁喉结上下攒动，意犹未尽地轻咬凌暄的嘴唇：“再喂一朵。”
“雾筱筱，”凌暄勾住他的手指，顺走那根腊梅枝，“待会记得跑快点。”
“嗯？跑什么？”
雾骁还没回过味来，只见一抹月白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长廊拐角处。
凌暄当着他的面——
抢走腊梅。
跑了。
银杏隧道
每逢除夕，凌府上下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雾骁循着梅香追到转角，月白身影早已不见踪迹，徒留一地花瓣。
通过花瓣的指引，雾骁最终停在后门前，他本以为凌暄会逃去卧房，到这里来做什么？
后门没有上锁，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便打开了。
与凌府相反，门外一片漆黑，中秋时落叶纷飞的银杏，如今只能依稀看见轮廓。
兴许是视力受限，雾骁的嗅觉变得极为灵敏，朝着梅香的方向走了几步：“凌暄，你在哪？”
“雾骁，我在这。”
微凉的声音被寒风席卷。
周围十几棵银杏倏然亮起，驱散这一隅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