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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萌萌一片淡然,可被藏在身后的斧子却未被收回空间。
李若兰纠结地蹙眉,“是这个道理。可,可我还是害怕。”
陆萌萌沉默了下,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反问道:“现在山外是谁家坐天下?”顿了顿又道:“山中之人不知时岁,我自幼随师尊生于山中,师父也从不许我下山,外面是什么样的?”
李若兰瞪大眼,“先生,您从未下山过吗?那,那您的父……”话说到这里她住了口。
看着这位先生,虽身量苗长,但脸上依有稚气,想着也大不了自己几岁。自幼便被世外高人养于深山,还告诫她不许下山……
李若兰很快就脑补出了一个父母全无的女婴被高人养育长大的剧情,眼里冒出同情的同时,还有些忐忑,“先生,是我唐突了。”
“无妨。”
陆萌萌大概猜出了李若兰的想法,轻轻摇头,“你不必忐忑。”
李若兰其实不是太懂忐忑这二字的意思。她虽跟着父亲认了几个字,却也仅限于此了。不过,她大概是感觉出了对方并未在意,便大着胆子道:“您师父是对的,山外……”她想起家里的困境,村里的萧条,垂下眼道:“不怎么好。”顿了顿又道:“若您再遇上人,万万不可问是谁坐天下,这是大不敬之罪。”
听人言,观其行,知人品,倒是个善良柔|软的孩子。
陆萌萌悄悄收了斧子,点点头,“多谢。”
李若兰见陆萌萌话虽少,却和善,胆子也大了许多,继续道:“现在是李家人当家。”
李家?难道自己来到了唐朝?
“国号大昭。”李若兰又继续道:“这些年兵荒马乱的,异族时有叩关,天爷爷也不赏脸,山外很不好……“她捏了捏衣角,“我此次进山就是想抓几条鲜鱼给我娘治病。”
“大昭……”
陆萌萌喃喃重复了一遍,心底生出几分说不清的烦躁。
竟是一个从未出现在中国历史上的朝代,自己这是到哪了?若是自己知道的朝代,即便不能改变什么,但起码能知道未来走向,做些应对。
收回飘忽的思绪,她打量了下李若兰,思索片刻后,便问道:“你母亲怎么了?”
“入秋后天气乍寒,我娘受了风寒,之后便一直有些咳嗽,好不利索。”李若兰道:“现在天气寒凉,鲜鱼价高,我想着若能捉两条大胖鱼,便能给我娘治病了。”
她说着作揖,“先生,我能在这捉鱼吗?我把鱼篓子都带来了。”
“这山也不是我的。”
陆萌萌道:“不过捉鱼不易,山里有猛兽,你还是尽早离去得好。”
李若兰捏着衣角,喃喃道:“我也知道山中危险,可娘咳得厉害,县里的大夫说我娘往日身子就虚,加之风寒,亏损厉害,需吃些补药方可痊愈。只是补药贵,没个三四贯钱怕是不行。我爹虽给人做些文书的活,但村里孤寡贫困多,总要接济,家里一下子也拿不出这多钱。”
“孝心可嘉。”
陆萌萌这句赞叹很真心。一个孩子冒着危险进山为母捉鱼,这放在现代都是要上热搜被表彰的。
她走下浮桥,走到李若兰身边,“那你且当心吧,我要回去了。”顿了下又道:“见过我的事不许说出去,不然我会告诉红娘娘,让她晚上来吃掉你的头。”
李若兰瞪大眼,“红,红娘娘?”
“我师父道号红玉真人。”
她忍住笑,“也许她老人家就是你们说的红娘娘?”
李若兰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连连摇头,“不,不,我不会说的,我不会说的。”
陆萌萌往山上走去,“天地有神灵,诺言不可违,记住你的话。”
李若兰忙跪下,“小女子对天发誓,绝不敢泄露先生的事……”
陆萌萌爬上山,躲到树丛后,静静观察着李若兰。见她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原地久久后,慢慢走向山的另一边。没多久,她又折回,手里多了个鱼篓。
她站在湖边,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似是在祷告。祷告完后,她走上浮桥,将鱼篓子扔下了湖。
明明害怕得要死,却还要坚持为母亲捉鱼,真是个孝顺懂事的人。这样的人,人品一般不会太差。
陆萌萌被触动到,想起了妈妈。沉默久久后,她从空间挑了两条最大的鳙鱼,用藤条串住后,又慢慢走下山,躲在一棵树后,将鱼扔向岸边。
李若兰真被陆萌萌吓到了。红玉真人,这肯定是红娘娘给自己起的道号。村里说道情(有点像单口)的人不说了吗?鬼神也是神,也得修炼,也是有道号的。
所以那小先生是人不假,可却是被鬼神养大的。自己回去得把嘴|巴闭牢了,万万不能吐露一个字,给自己和家里带来灾难。
正紧张着,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响,她吓得跳了起来,待转身,见一抹红色闪过,再定眼瞧,地上竟有两条肥硕的大胖鱼!
她愣在原地久久,忽然跪了下来,“得先生帮扶,李若兰没齿难忘,请先生受我一拜。”
她说着就是连连磕头。也得亏她是在浮桥上,要直接往地上磕,怕不是头也得磕破了。
陆萌萌转身上山,没有回应。
这件事做得或许有些冲动了,但她并不后悔。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她想妈妈了。希望这个孩子的妈妈能早点痊愈吧。
再说弄到了这个世界的些许信息,也不亏啦。
当然,这一路她走得还是比较小心的,一直在绕路。她有胆气跟一个小姑娘做接触,其实也是仗着自己对这片山林的熟悉。在山里转悠了一圈,又捡了一大堆树枝枯柴后,才回到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