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佩不甘心地收起剑,不敢忤逆,沈庄主这才面色和善地转向这边,看到南宫阙身旁的我,他先是诧了诧,随后似是不曾注意到我一般,面向南宫阙:“小女不懂事,三殿下见笑了。”
后来他们交谈了什么,我也记不大清了,只记得那时心口如同撩了一团火,整个人晕晕乎乎,无奈之下往南宫阙肩上倾去:“让我靠会儿,好累。”
这一回我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睡梦中似是有人在给我灌输灵力。
梦里脑袋抵撞硬物,睁眼时,自己坐靠在马车内,身旁还有一人,正是南宫阙。
他坐在车榻上,双手搭膝闭着眼眸,似在调息,我托腮看着他,没有打扰。
他一袭青藏华服尽显清贵之资,端正的身形,泠然的气质,闭眸的神态安静地如同画里走出的仙子,薄薄的上唇似两座起伏的山丘,透着朱砂粉,分明是薄情寡义,却叫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我不由伸手去触他的唇,谁知马车一颠簸,直扑进他怀里,再抬起头时,只见他低眸看着我,露出一副新奇的神色。
我有些尴尬地推开他,理理自己的袖子躲开他的视线:“你的毒解了吗?”
他正色回我:“沈佩下此毒时没有配置解药,此毒解药难配,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药引还需另外去取,沈庄主给了我一些能够暂时压制毒性的药,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寻药引。”
“药引哪里可寻?”我问。
他道:“兰峡谷。”
“兰峡谷——”我遂问,“这么说,我也得去喽?”
他应声:“嗯。”
我掀开车窗遮帘一角向外看去:“所以我们现在——”
“在去兰峡谷的路上,”他接话,“我已经让黑曜去通知你哥哥了。”
我放下帘子调侃:“你不怕沈小姐追上来?”
他淡然回话:“沈庄主禁了她的足。”
说这话时,仿佛当事人与他毫无干系,他只是个局外人。
我托腮好笑:“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怎么跟事不关己一样?”
他随意理理自己的衣摆,而后似笑非笑地看我:“你想要我如何?”
“青梅有意,竹马无情……”我曲指绕着自己耳边的须发,惊叹事实与那书中所言竟八|九分相似,不免笑道,“旁人总说皇室之人向来薄情,连宠幸过的柳儿姑娘都能弃之如敝履,想来你弃了青梅倒也不稀奇。”
我无意感慨,他却黑了脸,沉声问我:“你从哪里得知我宠……幸过柳儿姑娘?”
“沈查说你行迹烟花之地,宠幸女子无数,换女人如换衣裳一样。”我如实告知。
“……”他不说话了,像栽进酒缸里的闷葫芦,一张脸涨得黑青,似乎不太想理我,偏头看窗外。
可是窗子分明遮了一块帘子,也不知道他能看见什么。
我一眼扫过晃荡的车厢内:“小芽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