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正倩支着下颌左思右想,似乎还没想好要先问我哪个问题。
“我哥总说你不记得从前事,但我看不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一直瞒着我们?”她忽然很认真地问我。
我看看写字先生,索性在纸上写道:“你若欲知我心,当自习字,怎可以外人代之?”
写字先生一眼便知其意,礼貌地同我们表达了歉意后卷了书纸而去,尹正倩正想拦着却到底收住手。
写字先生已明了解释若为私人之事,他却不好掺与,尹正倩自然也晓得这个道理,又是束手无措,她气恼地霸占了窗台,学着我的模样托腮沉闷不语。
我起身走到她身旁,想同她打个趣缓解她的情绪,故而轻推了她一把,却不曾想,这一推,竟把毫无防备的她推下了窗台……
我惊得急速伸手去捞她,“刺啦”一声,手中只剩下了一块衣布。
我看着手中的碎花布:“……”
随着尹正倩一声仰空长啸,我索性闭眼,不忍目睹。
但是半晌,除了街上人群的嘈杂之外,并未听到什么重物落地和惨叫声。
我缓缓睁眼,顺着手中的袖片往下看,在看到那丫头安好无损时,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沉定下来。
好在她没落地,而是落在了别人的怀里。
只是那人抱着尹正倩,目光却在窗台之上。
他束着高高的马尾,身着象征家族身份的金黑校服,一股铺面而来的少年气息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他从前只有十来岁,没瞧出多好看,这五六年未见,竟这般俊朗清逸起来,若不是他额间的那枚银青色羽印,怕是先前在这窗台上见到他的时,我会认不出。
见他抬头,我匆忙收回伸出的胳膊,转身背靠窗台。
只是不久后,我听到了一阵带着杀气冲上楼的脚步声。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前合上门。
“禾还你给我开门!”
尹正倩就如同个要命鬼一样拍着门,大有把我大卸八块的趋势。
我死死抵着门假装听不见,直到敲门声戛然而止。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缓了一口气,做好了等死的准备,索性一把拉开门,却见比我高出半个头来的少年立在门前。
“你还堵着门干嘛,让我的救命恩人给我的夺命仇人送礼不成?”尹正倩从少年身后探出头来瞪着我。
我讪讪地朝眼前人露出一个笑脸,让开一步示意他进门。
随后,三人坐在了案前进行一场尴尬的交流。
大抵是与我待久了被闷坏了,以至于尹正倩今日好不容易拉来个对眼的,恨不得把前半辈子没说够的话全说给他听。
然而对面那个木头人只是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看着喝茶的我。
我虚掩着半张脸,一口一口地灌着茶水,想给他们单独腾块地儿。
尹正倩意识到不对劲,左右瞧瞧我,忍不住好奇:“你们是不是认识?”
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