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青姑娘是何意?燕北?燕南?”
即便眼前之人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但作为一个在疆场上驰骋许久的少年将军,赵承文并没有立刻就听信了对方的言论,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过多变化。
范青轻并不着急,语气沉稳,并且压低声音,“之前的一个月,我刚从南边京城方向往幽州来,这一路上燕北燕南两府出现了短暂的限行、闭城等行为……”
范青轻一边叙述一边打量着对方的反应,毕竟二人确实没有见过面,并不太清楚对方是什么脾气品性,说话间还是较为收敛。不过既然是向着同一个目标的同盟,尽量还是把话说全了更好些。
“而且我们的商队以前走这条路的时候,难免是要被当地的一些盗匪盯上,为了安抚这帮人,我准备了好些方法,想尽办法绕开他们,或者实在不行为他们仨瓜俩枣的……可是这次的路上除了被困在城里之外,可是没有再遇上盗匪了。”
“这没有盗匪了,不是挺好的?这又有什么可算是奇怪的,需要小心的情况?”
目前市面上混乱的状况到底如何,赵承文心里是有数的:当下各地的状况都有些混乱,最近这两年,尤其是北边的几个府县,收成状况都不是太好,好多普通人被逼的不得不落草为寇,就拿幽州附近来讲,只要这些匪患们不和外敌勾结,不去烧杀抢掠,不去做太过分的事情,赵承文手上的兵士一般来讲都会放他们一马,都是普通人,也不容易。
燕北燕南两府的状况虽然不错,但毕竟也有一些山上的匪患属于是被迫的,也不是天生的山贼,和幽州的状况差不多,要说一点儿山贼都没有了……
见眼前的赵小将军也陷入了沉思,范青轻说出了自己所知的事情。
“赵少将军,你我二人姑且算是自己人,我不瞒您。我开桃记这几年,为了保障我这一路上的畅通,我自己在一些比较大的山贼群体内部展了一些下线,先是想着通过他们跟那些山贼构建良好的关系,他们不来抢我,我也会满足他们的一些要求,只说燕南燕北两府,我不敢说能关照到所有山贼盗匪,但是这里面势力较大的山贼头头们……都跟我们桃记关系不错。而另一个目的则是有备无患,提前准备。”
赵承文意识到这位说的非同小可,转过身来直视眼前这位意气风的姐姐。
她比自己还大上几岁,一般赵承文自己见过的这种年龄的女子,大多都在照顾孩子、照顾家族,但眼前这位被众人称之为“青姐”的姑娘,她眼神中充斥着兴奋和不同于其他女子的自信光彩。
说出来的话更是惊人。
范青轻继续说道,“可是就我这么谨慎的安排,事无巨细的安排,我这一路上一个线人都没有跟我通报消息,虽说这一路上都没人打劫,但也不至于一个线人都不给我通报消息吧。”
听到此处,赵承文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这些线人下不了山,被困在了山上自然不能跟我通报什么消息。”
丹唇轻启,范青轻吐出的话语却不带任何感情。
“第二种可能……就是这些山匪全都被剿灭了。没有山贼,自然也没有线人了。”
“不可能!”赵承文脱口而出。
“这是为何?为什么会不可能?”
“没有哪一支队伍能够全部剿灭这两个府中的山贼呀。”赵承文斩钉截铁,作为北边军队的领,自然是清楚附近部队实力的。
“你确定吗?可是这一路上我在各个城市,看到了许多剿匪的公告,如果这两个地方的官员和驻军有实力有心思……”
“这点我还是专业的,这两个府的驻军连我赵家军一半实力都没有。”
范青轻听到此话,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果然,与我料想一致。”
“什么?”有点震惊,赵承文并不理解对方话语的意思。
“之前两个情况,是我路上初步猜想。不过我有一位特殊的消息来源,从他那里我获得了一些消息……”
范青轻稍顿了一些,继续叙述,“燕北府的刺史吴喜,曾到过幽州来寻求帮助,你觉得在幽州这边的力量支援之下,清剿这两个地方的一些山匪,并在此基础之上,把其他的一些小型山匪都给困住,能不能做到我刚才说的状况呢?”
“这……”赵承文想了想,“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有可能。”
但赵承文语气仍然是充斥着疑惑和不信的,“那怎么可能呢?这位刺史做这些事,目的是什么呢?他没有道理啊。”
“邀买人心。”
“这……也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赵承文面上纠结的表情终于解开了,似乎是已经想明白了相关的事情,他重重点头,“如果是这位的话,确实有可能。”
“说回到刚才的正题上,这位刺史吴喜,虽说做的这种剿匪的事情还是利于当地百姓的,但是如此大的动作,甚至连我的那位认识的朋友都在他收买的人之内,不管这位要做什么,至少可以证明,他必定是有野心的。”
伴随着频繁的点头,现在想清楚了一切后,赵成文不再纠结犹豫。
“最关键的是,这人和我们要做的事情并不是一路,虽然他找到了幽州那边,幽州那边也给他提供了帮助,但是你这边还是要小心一点,我直觉这位吴喜刺史野心勃勃,并且并不会为我们所用。”
“所以您才提醒我说要小心这人,对吗?”
“是的,赵将军您这边任务重,担子也重,无论如何还是要守好,我只怕腹背受敌。”范青轻声音轻盈,但思考透彻,语气坚决,“您这边需要什么,我可以直接给您提供帮助。说句实话,幽州那边人员太多,不同的人也多,人品也复杂,说实话,我对幽州那边,尤其是上面的几位并不太信任,我跟那些人深层打过交道,有些人自律忠诚,但也有些人过于小人品性。”
“青姑娘……青姑娘语出惊人,所想之事……也很大胆,但您思考的事情……”赵承文此刻对于这位青姑娘可谓是十分佩服了,站起身来向对方重重行礼,“还是叫您一声青姐吧,承文小弟,敬听教诲,必会按照您所说的去进行防备。”
“哦,你这么相信我说的话?”范青轻虽然自信,但自己以往的分析,从没有人在第一次听后就确定了,所以也有些震惊。
“关于此事……我也不怕跟青姐说,我……怎么说比较好呢……”
赵承文似乎还有些犹豫,但左思右想后觉得还是直言相告更好,犹豫了一段时间措辞后,才继续开口,“……我从小对一些未来的状况有预知,您之前分析的一些事情,我似乎梦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