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一间包房内,郝长青一身素服,屋内桌旁还坐着,另外一人正是之前提供过很多帮助的梅家二公子梅意泽。
只是与先前那位张扬着笑意的梅二公子相比,此刻的这位少年公子满脸哀伤愁容,腰间系着一条代表丧事的白布。
“郝三哥,这两天多谢你了,要是没你在,我还不知道该如何……”
梅二公子先开口,两人虽然是朋友,但两人之间互相的情谊一点也不少。
“梅二弟,你跟我客气什么,”郝长青赶忙安慰着眼前的友人,正好此时。赏月楼送上了酒食,郝长青端起一旁的酒壶给友人满上,“虽然我说过很多遍了,但是二弟,要节哀啊,你家大姐我虽然与她只有几面之缘,但我听你描绘就知道你家大姐必定不希望你们为她伤心。”
提到自己的大姐,原本还忍住的梅意泽眼里又开始泛起了泪光,只好故作坚强的一抹泪,抬起头笑着面向自己的好友,“你说的对,大姐是绝对不希望我们这样颓废的,更何况还有……”
梅意泽顿了顿,“还有大姐的两个孩子,还有小妹,自然还有父亲,我……我要尽快支楞起来,什么事儿不能只靠大哥……”
梅意泽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却又被入口的酒呛住了,猛咳了几声,同时眼泪又挤出来了好多,声音中也带了很多哭腔,“为什么啊,凭什么我们家接连厄运啊,一年前母亲刚过世,半年前小妹高烧,好在她没事儿,还以为家里不会再有事儿了……”
熟知梅家之前一年糟糕的状况,郝长青实在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拍一拍他的后背作为安慰。
“我姐姐,那么好一人!怎么会……”
很少见到自己这位友人如此失控,只好陪着他,让他好好泄泄。郝长青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控制住,不让自己的友人多喝酒,省得伤身。
两人沉默了许久,梅意泽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就在两壶酒块要见底的时候,郝长青想着是不是要让永明请梅家人过来时,敲门的声音打断了郝长青的思考。
有人敲开了包间的门,来人一生束缚孝衣,从打扮看正是梅家的下人。
“郝公子,辛苦您了,我们家二小姐让我来接二公子回去。”
梅家这一辈儿的孩子一共有四人,两男两女,按性别单独排辈。身边喝醉的友人是二公子,若按年龄家中排老三。而先前在春祭时带着四个孩子玩的是二小姐梅意洲,就是之前在京郊寺院见过的那位小姐,她也是家里最小的一位。
而这次过世的是梅家里排行第二的,梅家大姐,梅意淑。
“泽兄弟似乎是喝醉了,”郝长青对着梅家的下人解释当下的状况,“你们是送他回梅府,还是在旁边的季府先休息?”
“我们二小姐说梅家路途较远,想着二公子应该是喝醉了,先让小的们把二公子送到姑爷家去,”梅家的小厮如实答话,并有其他几人张罗着抬着梅二公子离开。“其实我们家老爷、大少爷和二小姐,现在都在季姑爷家里,这也是我们二小姐提议的。”
郝长青点点头,身边的友人早已烂醉如泥,当下的状况确实不适宜将友人送回距此地较远的梅家府邸。
见梅家下人已经安排清楚,郝长清招呼酒楼小二就要结账。
郝长青走出包厢门却直接见到酒楼的掌柜岳老板直接走过来。
“老板你来的正好,正要找你结账呢,多少钱?”
老板一摆手,拒绝了郝长青的好意,“客官,您是梅二公子的朋友对吧?敢问您尊姓大名?”
“在下姓郝,称郝三就行。”
“郝……难道您是义勇侯郝家的三公子?久仰久仰。”
虽然郝长青只是自报了姓氏,但这位岳老板毕竟在京城这个地界上混,对于各家富贵人家都是很熟悉的,郝这个姓氏确实又太过独特,再加上能与梅侍郎家互称好友的,又怎么能是普通人呢。
“郝公子这顿您不用付了,我请,我已经让我们小二记到我自己的账上了。”岳老板没有忘记自己来此的目的,冲着郝长青一抱拳,免了此单。
“这怎么行?”郝长青深知京城地界上这些人的套路,不愿意欠别人人情。
“郝公子有所不知,”岳老板表情严肃,并不是单纯的客套,“唉,不瞒您说,季大学士和梅夫人对我们这个坊有大贡献的,我也受了很多他们夫妻两口的恩惠,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一顿饭而已,就让我请了。更别提季府这几天将府内暂时招待的事情交给了我们赏月楼,我要是再不出点儿,内心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