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对方离开,郝长青自知自己应该要拦住她,但又不知道应该以什么立场去阻止她。
如丝,是你的话,又怎么可能放得下仇恨呢?
刚才关于雷战的信息,对不起,我有一条没说:雷战,河东人士,从当今圣上刘塬从河东起事的时候,就跟着刘塬了。
最重要的是一点,我之前在你家武馆见过,咱俩还捉弄过他,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们小时候的事情,你……全都……不记得了吗?
也对啊,我们小时候,不过就是童年的小欢愉罢了,又怎么能弥补家破人亡的惨剧呢?
几个月前,今年一月底……
“你现在还记得当时那个小姑娘?自带习武天赋的蒲家二丫头?”记忆回到了一月底的时候,母亲王娘子与自己的谈话。
郝长青跪在地上,背脊挺直,抬头看向自家母亲,“是的母亲,我心里一直有她,所以还恳请母亲不要乱点鸳鸯谱了。”
王娘子知道小儿子和蒲家二丫头当年亲密,自己也很看好这个天生习武的姑娘,若不是当年跟随圣上征战早早离开了河东,再加上好久没有跟儿子聊过……
“那你元宵那天为什么调戏人家梅家小姑娘?还闹得那么大?”说起元宵那天的事情,王娘子就特别生气,“我看那姑娘长得也好看,当天我没搞清楚状况、大闹莫踌躇酒楼,影响人家姑娘名声,才想着要去提亲……这,你让我咱们面对梅兄弟啊?”
“儿子喝酒误事,此事请母亲责罚。”郝长青俯下身子承认错误。“至于关于同梅家道歉的事情,儿子已经告诉梅家二郎我的想法了。”
“可是,蒲家二丫头她……”王娘子仔细回忆,“我……我记得那年年初我就跟相公一起去战场了,留下你们三个小的在老家……”
王娘子似乎想到什么,出门找到下人,“去请大公子、二公子还有……”
“母亲,不用找他们了,当年的事情我还记得,元延三年年初,不对、现在应该叫泰和元年年初的时候,三月十七日左右,蒲家武馆馆主一家全部被抓,一日之后馆主一家被杀,全家身亡。”
“你……”王娘子很是吃惊,“泰和元年?泰和元年,我们当时正在京城……”
“是的,母亲,您和父亲正随着圣上征战。”
王娘子也终于想起了当年的事情,“泰和元年开朝之后,我就把你们兄弟三个接到襄城了,当时着急走,见到蒲家武馆荒废了,我也没多想,蒲家馆主痴迷武学,你父亲邀请过他,可他对于带兵没什么兴趣……”
“然后等到了京城,您才知道蒲家一家子都没了。”郝长青接着补充。
“……对,”王娘子确实唏嘘,毕竟当年都是邻居,关系不错,“诶,那他家都……蒲家二丫头?”
“我知道她没事。”郝长青斩钉截铁回复母亲。
“你怎么知道?”
“因为,三月十五日那天,她跟着一对夫妇进山采药了,馆主一家被带走后,她没回来,我再也没见过她。”
“儿子,没看出来啊,你的记性这么好?”王娘子看向自己儿子,仿佛重新认识了自家儿子。
“因为那天,我送给她一个……”感觉到这些话似乎不好说出口,因此,收住了话头,“总之,我心里只有她,还请母亲不要乱点鸳鸯谱了。”
“儿子,可是她,真的能活着吗?”
“……我不知道,”郝长青的话语里透露着犹豫,但真正说出口的话又满是不愿相信的倔强,“其实,我有感觉,我坚信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