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璀璨花灯深处,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正是各家酒楼、风月场。
灯火辉煌,正是生意兴隆的一番景象。
其中一间名为月中香阁,一楼大厅人声鼎沸,喜爱月中香阁美食的老饕、推杯换盏,也有舞娘身姿曼妙,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
楼上的雅间内,自然也是风光旖旎。
一个身形佝偻、左脚还略带跛足的女子,慢慢向楼上走。她身着的是香阁内统一衣饰,只是过大的外衫用腰带束紧,明显看着不太合身,衬得她更为娇小。
她一手提着一个单层食盒,一瘸一拐往楼上包厢而去。
直上三楼,待转过拐角,她的脸才能被看清。
这位侍女低着头,细细看去,会现她的左脸被碎遮盖的地方原是一片红斑,看起来有些吓人。
这跛足丫鬟脚下加快了点脚步,走到三楼的天字号第三间门口。
抬手,正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略带凄厉的叫声。
“刘大人,求您饶了妾身,妾再也不敢了!”
“哈哈哈,小蝶儿,平时都已经习惯了,怎么今日忍受不住了?”
跛足丫鬟眉头一皱,提着食盒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长舒一口气,还是重重敲响了天字三号房的门。
“谁呀!打扰老子的兴致!”刚才的男声充满愤怒,“月中香阁这么不会待客了?”
跛足丫鬟语气恳切中透露着谄媚,“刘大人,小的是丫鬟阿丑啊,给您送滋补药膳来了,今日客人多,炖的时间久了,这才给大人送晚了,这不,我们妈妈让小的给您直接送过来,好让雪蝶姑娘伺候您用了。”
“哼!我当是什么……还不快去开门。”
没等多久门就开了,跛足侍女阿丑没顾得上搭理开门的名妓雪蝶姑娘,只是拖着跛足飞快走到屋内的桌边。
“刘大人,实在不好意思,咱楼里的药膳您也是知道,过凉过热都不行,这才打扰了您的雅兴。”阿丑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来一盅药膳。
刘大人富态敦实,打眼看去便知道此人“腹中有大乾坤”。他一闻味道,不由得食指大动,捻了捻颌下五绺胡须,满意点头。
“好好好,滋味还是一样,不对,这份风味更浓了。哈哈哈哈,好!转告你们妈妈,我就好你们这口。”
“是啊是啊,您慢慢享用。”
阿丑一边随口应和,同时也看准时机,一个手刀,掌风凌厉,径直劈向桌边正在享用的刘大人。
刘大人还在享用美食,也没什么防备,闷哼一声,立刻不省人事。
“阿丑!你……?”雪蝶姑娘不解的话语还没开口,阿丑抬手制止,“姐姐莫怕,我是来帮你的,先帮我把姓刘的抬到床上,我再给你解释。”
雪蝶姑娘虽不知阿丑到底作何打算,但阿丑身上透露出莫名的信任感让她不得不信。
两个姑娘力量有限,再加上雪蝶姑娘的一只胳膊使不上劲,只能连拖带拽地将刘大人拖到里面的床榻上,“阿丑,你到底要做什么?”
阿丑没有立刻回话,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拿出了什么东西,在刘大人身上“摸了”几下。
此间屋内灯光昏暗,实在是看不清阿丑到底做了什么,只是在贴近后,才现小姑娘脸上全是汗水。
不知阿丑到底要做什么,但看她神情严肃,只得静静等着。
“搞定了……”大约半盏茶后,阿丑长舒一口气,又将布包收起来,这下借着屋内灯笼带来的余光,雪蝶姑娘才看清布包里的原来是几根针灸用的银针。
“这是?”
“嘘……蝶儿姐姐小点声,咱们别在这里。”阿丑压低声音,随手收好手上的银针,手脚麻利,拉着雪蝶的衣袖将她拖到一旁。
雪蝶姑娘满是疑惑不解,压低声音,“阿丑,你不是什么逃难才来的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刘大人做了什么?你的腿?”
“这么多问题,你要我先回答哪个呀?”“跛足侍女阿丑”一改之前低眉顺眼、跛足且佝偻的样子,直起身来,微笑平视这位月中香阁的红牌。
雪蝶姑娘大为震惊,“你!你跟之前完全不同了……这到底是?”
“不瞒姐姐说,名字不重要,还叫我阿丑就行,我确实不是逃难来的,至于我来此的目的……”
这位名为“阿丑”的姑娘脸上虽绽开了笑颜,眼神中却并没有太多的兴奋,反而是充斥着同情。
“蝶儿姐姐,这位刘大人,想必让你十分困扰吧,他并不是一个温柔的客人。”
“阿丑”轻轻碰了碰雪蝶刚才就一直捂着的一只臂膀,只有雪蝶自己知道,中衣下的这处胳膊上布满了淤青,其中大片淤青正是床榻上的那位刘大人凌虐时留下来的。
似乎是弄疼了雪蝶,也可能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玉软花柔的脸上滑下一滴清泪。
“姐姐别哭……这位刘大人已经睡了,你再与这位刘大人同屋半夜,明早照常送客就是了,他现在已经不会再欺负你了。”
“是真的吗?”雪蝶此时开口已满是哽咽。
“是真的,现下阿丑先走了,也不能在你这里待太久,记住:‘刘大人喝下药膳,你就伺候刘大人安寝了,明天一早刘大人家去,姐姐就正常送客罢了’,侍女阿丑,也就仅是来送药膳的。”
说完此话,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阿丑”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纸包。
“这里是药膏,专治跌打损伤,一会儿抹在淤青上面,能缓解,或许比你自己手上的药效果更好。嗯……大约后日下午,事情应该就有眉目了,届时到后院找我,我会为你答疑解惑。”
雪蝶目送“阿丑”离开,对着桌上的灯仔细研究手上的药膏,这才现包裹的纸包上画着京城有名的老字号——付家药铺的印记。
阿丑明明是一个逃难到此处的小小丫头?从没离开过,怎么会有这种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