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淮看得呆了,“这个是你做的吗?”
她想起来程清池最近总是特别忙,电脑走哪儿带到哪儿。
程清池弯了下唇,“岁淮,十九岁生日快乐。”
“……谢谢你。”
“你刚刚问我是不是要跟你告白,现在我想说,是。”
程清池点燃十九根蜡烛,将那顶皇冠戴在已经呆滞的岁淮头上,“你以前说过,我这样一种人很干净,干净的好像整个世界里只剩下书籍和学习。”
“不,其实我这个人脏的像块泥。世界一片漆黑腐烂,满目疮痍,剖开我这成皮囊,底子已经烂透了。我这样一个脏得不能看的人,一点都不干净,浑身上下到处是为了活下来而被隐忍折腰的脏印子。我的世界里只有一方净土,那里有几样东西,一样叫母亲,一样叫高考,还有一样,是你。”
程清池瞳孔流光溢彩,温柔地向她告白:“岁淮,如果说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无法放下的人。那只有你。”
岁淮第一次没躲闪,直视着程清池的目光,热烈而绅士,克制却浓烈。心底死掉了的那颗心脏,突然有了一丝波动。她不知道理由,也许是在这样太过浪漫和梦幻的情景下无法抽身出来,也许是她见过太多程清池一直默默在身边陪伴她的样子,也许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敞开心扉的告白,所以那颗尘封起来的心,今晚跳得特别快。
身体也在升温,头脑开始晕乎。
忽然,幕布上的星空开始降落流星雨,银白色的光束像光剑,像水晶,像钻石,像少年那深刻的爱意,在漆黑的夜空中留下短暂却不可磨灭的一幕。
他为她下了一场只属于她的流星雨。
程清池朝她伸手:“让我帮你忘掉周聿白吧。”
倒计时
京大体育馆。
中央的室内篮球场不少人在打球,穿着蓝色和白色两队队服,一边的高个子男生穿着黑色训练服,胸前挂着口哨,一个三分球在他面前一流畅的弧度进框后,他扬起手,吹响哨音:“停!训练结束,白队赢!”
他是京大校篮球队的队长,叫梁博,平时没比赛的时候负责训练。校篮球队无限制,只要球技过关都能进,所以里面有各个年级的,还有新生,大家都处得挺好。
“梁队,明早还训练吗?”穿着蓝色队服的男生问。
梁博:“要练也是下午,明天等通知。”
“得嘞,那我们先走了哈。”
“回去洗个澡,放松放松,今天球打得太狠了。”
“梁队冤枉人啊,我们蓝队一向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分明是白队今天状态特猛,”男生开玩笑,“尤其是周聿白,那球打过来都不敢用手接。”
“为什么?”
“怕断啊哈哈哈哈哈……”
梁博笑:“滚吧你。”
球场人散的差不多,只有一个人还靠坐在一边休息,长腿敞开,弓着腰,头垂着,手里握着手机,半天没动。
梁博走过去,“老三,干嘛呢?”
周聿白额角的汗水滴到颈侧,嗓音平淡:“没什么。”
“不回寝室?老二还在寝室等我俩回去吃火锅呢,他新买了个锅,非要跟咱俩显摆。”
他们是混寝,梁博大三,年纪最大,爱排第一,称呼叫老大;高天祈大二,行事作风也比较二,称呼老二;周聿白最小,做事稳当,排行老三。平时都这样叫,方便利索。
周聿白没回他,还在盯着手机。梁博眉头一挑,觉得有戏,一屁股坐他旁边儿,探头一看:“你小子长这么一张脸不缺姑娘追吧,跟你博哥说说,是不是在跟哪个姑娘聊天儿呢?”
周聿白把手机一斜,挡住视线,扯了扯嘴角:“没有,孤家寡人一个。”
“放屁!”梁博笑,“说真的,从开学到现在你就没一个心动的姑娘?咱们京大可是美女如云啊。”
京大开学那会儿,周聿白低调,除了上课和吃饭不怎么出去,没几个人知道有他这号任务的存在。直到军训时候,不知道哪个女生偷拍了一张他的照片,上传到经管院的表白墙,不少人在下面到处问哪来的极品,没人知道,于是那张照片被搬到了京大的表白墙,彻底火了,第二天经管院军训的场地围了一圈人,一问,全都来看极品的,教官懵了:“什么极品?”
女生脸红心跳:“周聿白。”
本人还没看见呢,周聿白这个名儿先闹出笑话来了,还多了外号,“极品”。周聿白本人听到的时候,特无语,觉得特无聊,但耐不住两个室友成天拿这事儿笑话他,他本人也是有些幽默属性在身上的,仰躺在床上,胳膊枕着后脑勺,老神在在地评价四个字:“天灾人祸啊。”
这话差点把梁博和高天祈俩人笑得头断,也就是那时候两人发现周聿白这人还挺好相处,不仅靠谱,还没架子,时不时给你幽默风趣一下。
梁博往椅子上一靠,撩起训练服的衣摆扇风,“老三,你是不想谈还是心里有人了?”
周聿白靠着椅子,左脚
踩着球,漫不经心地转。戴着护腕的那只手握着手机,也转着,跟脚底下的篮球一个频率。梁博问他的这话,周聿白不是第一回听见,自打来到京大,进了校篮球队,不少朋友都问过类似的问题,没回周聿白都笑笑,说“没遇见有感觉的,不想谈”。这回,他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梁博突然说:“周聿白,你说这话的时候知道自己什么样儿吗?”
他斜额,看过去:“什么样儿。”
“一脸爷耍你玩儿的样。”梁博下结论:“你心里指定有人,还特别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