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定,”周聿白坐在客厅,手里是一个魔方,他转着黄色的那面说,“等爸妈回来,我跟您打电话。”
“你爸妈天天满世界跑不着家,你舅舅也是一个样,法国刚回来脚都没沾地就去了公司,家里就我这个老头子。你今年也十八了,马上就去上大学
,陪不了我。”钟老爷子年纪越大,越想着颐养天年其乐融融那些事儿,他见不着科考工作忙碌的女儿女婿,就逮着周聿白念叨,“早些年你爸妈要是再给你生个弟弟妹妹就好了,还能有个外孙陪我。”
周聿白拼好黄色那面拼绿色,闻声,笑了笑:“爸妈工作没时间,再说,妈身体也不好。外公,有我陪您还不好啊,您这么说,我伤心啊。”
瞧他这混样,钟老爷子说:“你伤什么心,一年到头没陪我几回。”
“我倒是想啊,这不是高中时间紧张,”周聿白哄长辈最有一套,那甜言蜜语直戳老人家心窝子,“回头有空我就飞去沪市陪您下围棋,下象棋,我最近学了招新的,保证您满意。”
“真的?”
“真的。”
钟老爷子笑得开怀,正逢孟西沅出书房门,站在二楼,打了声招呼:“钟爷爷。”
“西沅丫头啊,”钟老爷子拿拐杖碰了碰周聿白的腿,“别捣鼓你那破魔方了,去,西沅丫头在二楼,你们年轻人去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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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聿白上楼,没拐进去,就站在旋转楼梯靠着,手里还是刚刚那个魔方。
“你还玩这个?”孟西沅问。
“以前参加过一个魔方比赛,练过,不太熟。”
这个魔方是孟西沅弟弟的,难度比较大的那款,一般人花个两三天都未必能拼好。就刚刚和钟老爷子聊天那点工夫,周聿白已经拼了个七七八八,可不像他说的不熟。
孟西沅小时候跟周聿白玩过,后来她随爸妈迁往国外,十几年没怎么回来,对周聿白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那个沉默寡言、总是捣鼓各种小玩意儿的酷盖。这次回国后,孟西沅没怎么过多关注周聿白,她甚至都没想起周聿白这个人,毕竟她也是孟家大小姐,身边的上流圈子不缺他这一个少爷。也就是今天,钟老爷子让她去民宿接个人,孟西沅才慢慢想起来,经过一天下来的相处,孟西沅觉得周聿白还跟小时候那样,没怎么变过,还是那个很帅,很酷,还有点儿天马行空的艺术家。
还跟以前一样,谦虚低调,不爱出风头。
但他这个人,早已锋芒毕露。
孟西沅突然对眼前这人有了兴趣,接他的话:“你对魔方比赛感兴趣?”
周聿白拼好最后一面,才抬头说:“算是吧。”
其实不是。
魔方这玩意儿周聿白是真没兴趣,程清池倒是有。有一回,程清池不知道哪里变出个魔方,下课没事儿在那玩,周聿白闲得无聊,也凑过去跟他一起玩。十七八岁的男孩子有时候特幼稚,不知道哪来的好胜心,两人玩着玩着就开始进行魔方比赛,看谁快,输的人叫爸爸。周聿白这人有骨气,不想叫人爸爸,硬是跟程清池打了平手,程清池性格疏淡,用周聿白的话来说就是特好相处,特好说话,打了平手也不恼,还跟周聿白在那儿研究策略呢,真是一对好兄弟。
这事儿不知道怎么就被岁淮知道了,当晚就把手机怼到周聿白脸上,“这魔方比赛,第一名奖金一千五,去不去?”
“不去,”周聿白背过身,不看她,在那儿研究自己的帆船积木,“要去你去。”
“我要是会早去了,我不会啊。”岁淮扒拉周聿白的衣服,跟个树袋熊似的,缠人得不行,“求求你了,聿哥,周少爷,大帅哥,宇宙无敌超能霸主,你就去吧,凭你的智商铁定拿前三!”
周聿白本来板着张冷脸,听岁淮叨逼叨,一顿给他戴高帽,他笑:“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不能,”岁淮眨眨眼,跟余伟学的那一套,双手合十求他,狗腿得很,“帅哥帅哥,去拿奖金吧,这场比赛缺了你就像鱼儿缺了水。”
后来周聿白真去了,没拿着第一,拿了个第三回来,奖金有500,可把岁淮乐坏了。
就在周聿白神游的这点时间,孟西沅拿来一个米白色螺旋纹的海螺,巴掌这么大,“你听过海螺的声音吗?”
海螺本来是没声儿的,只是里面空气的流动产生一种类似空鸣的声音振动。不过周聿白只摇了摇头,“没听过。”
“那你过来听一下,”孟西沅神神秘秘,“这个海螺里面真的有歌声,我从海边捡了很久才捡来的。”
周聿白刚要接过来,孟西沅手躲开,“你耳朵过来就行,我来拿。”
周聿白侧耳过去,跟她隔着距离。
海螺靠近耳边,先是空气流动的振动空鸣声,下一秒,一股悠扬的轻轻哼唱声从海螺里传出来,很微弱,但能听出来。
他愣了愣。
孟西沅看他意外的样子,止不住笑:“我说真的有声音吧,现在信了?”
“里面有东西?”
孟西沅把海螺倒立,里面骨碌碌地滚出来一个东西,是一个改装后的迷你音箱,比硬币还小,“就是这个。”
周聿白拿过来看,“小音箱。”
“嗯,”孟西沅笑,“怎么样,厉不厉害?”
“挺厉害的。”
孟西沅把小音箱重新装回去,周聿白在一边看,等她装好,他问:“能教教我这个怎么做吗?”
孟西沅:“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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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老爷子疼孙子,留着周聿白多陪他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