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淮一手拎着三瓶水,一手吃着巧乐兹冰淇淋,周身萦绕的都是浓郁的香芋味,“好帅。”
“谁?咱们班那群打球的?”章盈吸溜着东北大板的奶糕。
“嗯,身上那股劲儿很烈。”
“哦男人味,荷尔蒙是吧,”章盈见怪不怪,“要是一个两个把衣服撩起来擦汗,让我看看腹肌就更帅啦!”说着,她忽然撞了下岁淮的肩膀,眼里放光,“你有没有见过周聿白的腹肌,几块?”
岁淮淡定:“没见过。”
“不信,你俩住一个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肯定见过!再说,周聿白把你当妹妹,又不跟防别的女生一样防你——”章盈戛然而止。
岁淮轻嗤了声。
最该防的就是她。
章盈突然激动不已:“我靠,有人给周聿白送水!”
岁淮拧眉看向操场。
盛夏的校园像一个油画调色盘,橙白相间的教学楼,金灿灿的太阳,绿色的操场,随风鼓动的白衬衫。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站在周聿白面前,举着一瓶水。对面的人不动如山,抱着球,头垂着看脚尖,没说接,也没拒绝直接走人。
这样的一幕,恋爱氛围拉满。
怪不得整个球场都在起哄。
女生毫不在乎,她周身的气场将所有的一切屏蔽,她只说着她想说的话:“给你买的水。”
“你不接没关系。”
“因为你接不接其实对我来说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这瓶水是买给你的就好了。”
周聿白八风不动地盯着女生看。
没接,也没走,这副架势在外人看来像是有戏。
只有岁淮知道,周聿白在等人,等一个能把他从那种尴尬的境地解救出来的人。
周聿白教养很好,他从不给人脸色看,高兴就笑,没情绪的时候就淡着脸色,不说脏话,也没有一副“你向我告白我就比你高一等”的睥睨姿态。他很会掌握度,就像他那个人一向聪明会为别人考虑,知道今天这水要是接了明天他就得玩完儿,挨批检讨通报一条龙的罪等着他受,这要是直接冷着脸拒绝,明天就能传出“谁谁追周聿白被拒了、真是厚脸皮、心里没点逼数”的风言风语,他也落不得好,指定被冠上“沾花惹草”的渣男帽子。可周大少爷分明洁身自好,名声不能毁于一旦啊。
所以他在等岁淮。
而岁淮也总是在第一个福至心灵地懂他的想法和决定,可能是一个眼神,也可能是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语气词。隔着茫茫人海,岁淮念出那两个在心底反复咀嚼无数遍的字:“周聿白。”
“我在这。”
少年。
你的我,在这。
周聿白漫不经心地侧头,扯了下唇角,不慌不忙:“嗯?”
岁淮配合他演戏,晃了晃手里的水,“过来喝水,渴死了我不管啊。”
“渴不死。”周聿白对女生说了句抱歉,径直朝岁淮走来,自然地拿出一瓶苏打水,慢悠悠拧开瓶盖灌了口,说出下一句:“——你这不是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