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岚也有同感,当下不再多话,只道:“注意安全。”
李勰没有立刻走,而是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道:“有关烛龙的事,我会详细告诉你,等我。”
“好。”
27、
李勰走后,乌岚跟了宁王一段时间。先前,烛龙说李勰好奇宁王为什么一反常态参加宴请,乌岚看下来,并没看出什么异常,宁王比她想象的还要沉默寡言,对相关人员的饮食住宿安排毫无怨言,十分配合。
就在乌岚以为此行注定没什么收获时,宁王侍仆借着烛火,在客房里点了香,香味很淡,淡得几乎闻不出味道,乌岚却一瞬间闻出来历。
神土香。
侍仆是从自带的行囊里拿出的香炉,再看宁王神情,分明很习惯这味道,就着香气,早早歇下了。
乌岚旋即赶回延康坊。
卫宅内,卫习左、阿藏和孟极都在,见了乌岚,阿藏率先上前,道:“城内狼族都不见了。”
乌岚原本是找卫习左,乍听这则信息t,心下更添惊疑。“什么时候的事?”
阿藏道:“我和孟极正在城中搜寻狼族下落,按乌娘子交代的,记录狼族现身的各处府宅。回纥使者突然进城,我们便跟着去看了会儿热闹,再回头找狼族,一只也没看见。”
乌岚将目光转向孟极,孟极立刻接话道:“这几日他们去过的地方,孟极和狐魅都找过,不曾见到。”
“今日长安大风,没什么人出来,我们把全城都搜了,半点踪迹也没有。”阿藏又道。
乌岚沉默。
这时,站门口的卫习左道:“狼族失了踪迹,我这边倒有份名单。无奈我不擅书法,没法写给你——”
乌岚看他一脸悠哉悠哉,急道:“没关系,你直接告诉我,神土香主要涉及的是哪一方势力?”
卫习左怔了怔,道:“就我这几日寻访的线索来看,神土香并未局限在哪一方势力,各方都有。哦,除了睿王府——不过,虽然睿王府不曾用此香,裴令公倒可能在用,听说还送过睿王。”
“裴令公是?”
“裴文光,助先帝平定神武之乱的名将,河东裴氏。”卫习左道。
“裴令公现在在长安?”
“裴令公年纪太大,近几年,陛下已许他不必进京。今日还在睿王府听下人提起,裴家虽和睿王府结了亲,好像也已久疏联系,想来还是慑于太子重压。睿王近来脾气很不好,朝堂受了气,回府就拿下人撒气,府里也是怨声载道……”
乌岚不语,脑中各种链条碰撞,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细节被忽略。为了获得清晰的思路,她独自走到院中,吹着风,层层码放脑子里的线索。
看她在院中来回转圈,思虑甚重的样子,卫习左在门口犹豫了好半晌,终于举步走向她。
“你饿不饿?”他在她背后问。
他的声音响得突然,乌岚受惊,转身冲他摇头。
卫习左动作飞快地摘下腰间囊袋,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张黄纸包,递到她面前。
今晚月色不佳,月亮不时被黑云阻隔,乌岚还没看清纸包是什么,先闻到一股烤饼的焦香味,饼馅大概是葱和羊肉,味道极鲜。
“丁家铺子的烤胡饼,长安就这一家,天下也只此一家。”卫习左道,“我的囊袋保温,饼还热着。”
乌岚接过纸包,果然还有热度。
她接了饼,卫习左反而有些局促,支吾了半天,道:“眼下隆冬季节,丁家铺子用的却是春葱,他在屋里烧炕种葱,为的就是调这口馅儿,你快趁热吃,再迟,葱都不香了。”
乌岚大脑淤堵,正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当即道:“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卫习左替她搬来竹椅,自己坐了张杌子。
他坐得低,便趁机偷眼打量她神情,想知道她觉得好不好吃。可看她慢吞吞地吃饼,眼神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不由清了清嗓,道:“味道如何?可是葱老了?”
“没老,皮薄馅香,很好吃。”
卫习左听着开心,面上依旧冷然,又斜觑她一眼。“天这么冷,夜里没准要下雪,你穿得如此单薄,小心冻坏身子。”
他们坐在院中,阿藏和孟极原身是兽,即使化着人形,也习惯蹲着,此时,他们都蹲在堂前。听到卫习左蹩脚的关心,阿藏忍不住揶揄道:“乌娘子有神脉护体,怎会怕这点风霜雨雪?”
卫习左道:“再有神脉护体,在西州,不是还被偷袭了吗?还有你们先前说的稚川君,不也是上古神脉,不也和人一样会死。”
稚川君三个字瞬间把乌岚的思路劈断,耳边卫习左和阿藏还在争论着什么,声音远了,她动作机械地吃饼,眼前不自觉浮现出在稚川的一幕幕经历……
烤饼吃完,窃脂回来了。
不等乌岚问起,白鸮主动回报了今日探查情况,北地原本有多少神兽,又从何时起,北地神兽相继外逃,只剩龙族,龙族又是何种现状。
比起阿藏或卫习左,窃脂报告更专业,末了,还补充道:“当然,这只是大致情形,许多事,螭也不清楚。乌娘子若想知道详情,窃脂可以专程往北地跑一趟。”
“不急。”乌岚道,“你回来之前,龙族还在城内吗?”
窃脂点头,“螭在。”
“回纥使者进京后,他们有没有什么异常行动?”
窃脂仔细回想了片刻,摇头道:“不曾见到,不过,其他龙族都在皇城,只有螭奉命守在外城。”
乌岚沉默良久,向宅内队友道:“我出去一趟。”话说完,立即化了应龙形态,往虚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