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祀挑眉:“不是说精神出了问题?”
温良耸耸肩:“精神也不对劲,反正你看了就知道了。而且不止他,还有lody,两人的情况差不多,只是lody烧伤更严重。”
两人坐电梯上去。齐明锐所在的隔离病房谢绝探视,透过玻璃能看到对方跟个木乃伊似的直挺挺躺在床上,和昨天见到的那个斯文高材生模样完全判若两人,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
“被烟熏的。”温良解释。
lody在他旁边的病床上,包得比齐明锐还严实,连脸上都贴着纱布。
“怎么会忽然着火?”沈祀奇怪。
温良还未开口,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加入对话:“齐明锐在家里吸烟,起火点是床头柜旁边的垃圾桶。”
“刑队长。”沈祀看向来人,正是沪城刑侦支队队长刑川。
住宅起火有人受伤也属于刑事案件,刑队长会出现在这里没毛病。
“沈医生认识齐明锐?”刑川目光锐利。
沈祀没有隐瞒:“我的一位病人和齐明锐相熟。”
刑川脸色微变,低骂了一句我靠!
沈祀疑惑:“刑队长,怎么了?”
刑川还未说话,病房里的lody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她抖着手摸上自己的脸颊,发出痛苦而凄厉的尖叫。
“她怎么忽然醒了?”温良睁大了眼睛。
两人刚救治完,打了分量不轻的麻醉剂,而且为了防止病人抓挠,还绑了束缚带。眼前的女孩却仿佛一下子变得力大无穷,轻松扯掉结实的束缚带,扑向邻床的齐明锐。
“快,快去叫医生!”刑川对温良大喊。
“好的。”温良急忙跑去值班室。
lody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死死掐住齐明锐的脖子,后者的脸颊因为缺氧涨得通红,眼珠几欲突出眼眶。沈祀隐约听到细微的猫叫声,可病房里哪来的猫呢?
医生很快赶来,和几名护工合力将女孩重新按回病床上。
“怎么回事?麻药的剂量不够吗?”刑川浓眉紧锁。
主治医生擦擦脑门上的汗:“照理是够了的,但每个人的耐药性不同,这位女士对麻醉剂的耐受可能比较高。”
“囡囡,我的囡囡!”一对中年夫妇行色匆匆地出现在病房外,在看到lody的惨状后,其中的美妇两眼一翻差点晕倒,被身边的丈夫及时扶住。
昨晚邻居闻到烟味第一时间报了警,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齐明锐和lody已经昏迷了,躺在地上成了火人。送医后,警方查明身份,通知了双方的父母。
“别拦着我,我要进去看囡囡!”美妇边哭边扒拉挡在门口的护士。
“病人皮肤大面积烧伤,需要无菌治疗,还请家属配合。”主治医生头都大了。
“里面躺着的是我们的女儿,我们想看看她还不行吗?”王启德指着医生的鼻子大骂,“你们这些医生有没有同情心的?小心我去医务处投诉你!”
话音未落,病房内再次响起猫叫,这一次,不止沈祀,所有人都听见了,喵——
“什么东西?不是说无菌病房吗?怎么会有猫?”王夫人瞪着主治医生。
“我也不知道。”主治医生赶紧进去查看,然而找了一圈,别说猫,连根猫毛都没见着。
就在众人毫无头绪的时候,床上lody的嘴巴开开合合,喵——
“这,这怎么可能?!”王启德被吓得够呛,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囡囡,囡囡到底怎么了?”
“猫,猫,是许攸养的小畜生回来报仇了!”齐明锐满脸惊恐,拼命挣扎着想要远离,可他被束缚带绑住了,根本动弹不得,纱布下的伤口反而在摩擦中重新渗出血来。
“许攸,谁是许攸?”王夫人听出不对劲,问其他人。
沈祀没有说话,温良开口解释:“齐明锐的男朋友。”
“胡说,小齐明明在和我们家囡囡交往,怎么可能跟那什么许攸扯上关系,还是男朋友,简直一派胡言!”王启德根本不信。
病房里的齐明锐却猛地一震,神色慌乱:“许攸,许攸,是我,是我们对不起你,你不要恨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家里就我一个独子,爸妈还要靠我传宗接代,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齐明锐昨晚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仅仅听到许攸的名字就让他吓得浑身打颤。
王启德夫妇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在齐明锐口中,他们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乖囡成了对方传宗接代的工具!
王启德冷哼一声:“亏我之前还想着让这小子毕业后来家里的公司上班,扶不起的小瘪三……”
正在这时电梯门第三次打开,女人的哭喊声先于其人传入众人耳中,沈祀不由感叹今天的隔离病房真热闹。
新来的女人看上去五十出头,穿一身粗布衣裳,肤色偏黑,眼角额头爬满常年劳作留下的皱纹。她挥舞着拳头对着王启德一顿猛捶,嘴里气势汹汹:“你个老龟孙,骂谁瘪三?”
“你是谁?”王启德被她泼妇般的叫骂吓了一跳,艰难地往后躲。
“我是小锐的妈妈。”女人扒着玻璃寻找齐明锐的身影,“儿子,儿子,妈妈来了啊……”
温良惊讶:“齐明锐不是富二代吗?”
沈祀也颇为意外,不论四五千一月的高档公寓,还是那块欧米伽手表显然都不是一般穷苦人家消费得起的。
“是许攸。”
银色火老板和调酒师说过许攸半年前去酒吧驻唱,原因是很需要钱,然而沈祀看到的许攸,衣着朴素,他之前还疑惑对方的钱用去哪里了,现在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