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让自己能尽快逃离这段感情,他消无声息地将自己彻底隔绝在严洛一的世界之外,因为他必须让自己离严洛一远远的,而且是越远越好。
曾经他天真的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却不想原来是自欺欺人,当一张与严洛一相似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时,他那自以为内心坚不可破的防火墙便瞬间倒塌,只不过是一张相似的脸而已,竟足矣令他体内暗藏的欲望如同星火燎原一般燃遍全身。
终于,情感战胜了理智,他选择利用那些代替品来填补自己内心的渴求,满足他如饥似渴般得相思之情,就算明知这样只会让自己越来越忘不掉严洛一。
但那又怎样呢,既然做不到彻底忘却,那干脆就让自己活在虚幻的快乐中,也能令他于愿足矣。
只是当年季达海带他回到美国后他心里一直有个心结始终都没有解开,那便是严洛一父亲严峰意外身亡的真相,因为无论结果如何,就算像季达海判断的那样是自己的父亲所为,至少也能让他的心死得明明白白,不会再有回头的余地。
所以就在他三年前正式坐上父亲的位子之后便暗中派人去调查有关严洛一父母的死因,只可惜时间相隔太久所以能调查到的线索并不多,只知道自己父亲年轻时曾和严洛一的父亲严峰之间是敌我关系。
两人的身份一个是贼一个是兵,那时的严峰是刑警队的一员,而他父亲则是□□集团三海社中的三把手,这第二把手便是季达海。
严峰他当时千方百计想要扳倒三海社,为此还经常和社团里的人发生正面冲突,不仅如此还多次致使社团的利益蒙受严重损失。在这过程中他的父亲曾经被严峰逮捕过一次,幸好因为当时证据不足而被无罪释放了,要不然也不会成为三海社的继承人。
而当年的三海社也早已不再是从前仅生存在江源市里的一个小帮派,如今的山海集团早已改头换面,经过多年的洗白之后一跃成为了一个能在黑白两道间并存的跨国大型企业。虽然集团私下仍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但这些东西邢天其实并不想沾手,迫于集团里那些老臣子们的阻挠,暂时他还不能彻底将集团洗白,有待以后等他的位子坐稳之后再和他们翻脸也不迟。
可惜的是他至今都未能查出当年究竟是谁对严峰动得手,不过即便不是他父亲亲自动的手这其中也一定存在着某种牵连,所以当他此刻面对着严洛一的时候心里难免会生出些愧疚之意,想起严洛一身边应该还有个外婆,便关心道:“对了,你外婆现在身体还好吗?”
严洛一随即转过头将视线从绚烂的夜景中抽离了出来,笑容中带着微微的苦涩道:“噢,她挺好的,现在住的那家养老院有专人照顾身体倒还不错,只是这两年她的记忆越来越混乱了。”
“哦,你说的是老年痴呆症吗?”邢天依稀记得当初严洛一有和他提起过这件事,好像是因为失去女儿后伤心过度才导致的。
“嗯,其实这病说来也挺有意思的,以前犯病时她根本不记得我是谁,现在认是认得了,只是把我认成我爸了,呵呵。”严洛一浅浅一笑,只是这笑容中带着些许心酸和无奈,而看在邢天眼里更是对严洛一多生了层怜爱之意,随即开口道:“改天我陪你去看看外婆吧?保不准她还能认得我。”
严洛一的笑容忽然顿了顿,他抬眼看向邢天,脑海中不禁想起当初邢天在不告而别之前陪着他一起去养老院探望外婆的情景。
时过境迁,严洛一此刻的心境已和当初不同,那时的邢天对他来说是一种特殊的存在,他信任他,重视他,甚至希望能与他做一辈子的朋友永远不离不弃,结果不曾想到最后却是邢天亲手断绝了他们之间的情分,走得干净利落,并且毫无留恋。
严洛一很想现在就开口责问邢天当初不辞而别的原因,可是见邢天此刻一脸诚恳的表情他也不好当面拒绝,只好佯装客气道:“行啊,不过得等我哪天休假,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你还在不在这里。”他这话里显然带着某些小情绪,至于是什么样的小情绪邢天自是心知肚明。
邢天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随后双手伏在桌前将上半身往严洛一的面前靠拢,柔声低语道:“洛一,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发誓,当初我离开江源是迫不得已的,不是我不想联系你,而是不能。”最后的两个字他加重了语气,眼神中闪烁着令人无法质疑的光芒。
严洛一没想到邢天会突然这么认真地和他说话,倏然间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应。其实他并不是不相信邢天有所苦衷,只是他更想知道的是那所谓的迫不得已是指什么,能令他如此决绝到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感受。
可还没等他开口问邢天便解释道:“对不起洛一,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将所有事情向你坦白,给我点时间,好吗?”
严洛一呆呆地望着邢天那张诚恳的面孔,听他说着同样诚恳的话语,原本憋在肚子里的那些疑问一下子就被消化得干干净净。
这种好似被人看穿的感觉着实令人尴尬,而严洛一到现在都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邢天总能一眼看穿他内心的想法,从前便是如此,没想过了十年还是这样,到底是他脸上会冒字还是邢天确实学过什么读心术之类的秘技?其实仔细想想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现在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又何必再去翻出曾经那些不开心的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