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良良要跑起来才能跟上殿下,她唤了一声殿下,四殿下才停步。元良良打量他神情,心惊胆战问:“殿下莫不是在生良儿的气?”
四殿下只是懊恼,他以为只要把小皇子的满月宴办妥,让所有人看到良侧妃在四皇子府的风光,那么良侧妃以后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但他好像想错了,她首先在正妃那就不会好过,她即便生再多小皇子,也会被正妃压一头。
正妃是太傅之女,想巴结她的人又何其多,为了巴结正妃,故意为难良侧妃的人,今日在四皇子府就有人胆敢,想必日后也定不会少。
殿下瞧着良侧妃,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他从来没有像如此殚精竭虑过。
元良良却以为殿下是在气她隐瞒生母林氏的事情,着急说:“不是不想告诉殿下,是良儿太害怕了,怕殿下会在意。我娘亲……娘亲她……”元良良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算殿下知晓了真相,要她再说出来她还是害怕。
林氏是她亲生娘亲,不管林氏做错了何事,那还是她的娘亲呀。除了做错那件事,对她来讲她的娘亲也是这世上最好的娘亲。
“别说了。”四殿下打断她,殿下不想看她掉眼泪,尤其是今日。
“和夫人一道回菡萏院看看小皇子吧。你也有一年多没见过元大人,该是想的。晚些时候本殿让元大人也同去菡萏院,你与父亲母亲好好团聚。”
元良良可有可无答了声“是”。她眼泪充盈眼眶,很努力才憋着不让泪珠掉下来。
四殿下要忙着应付前院的男客,元良良目送四殿下走远,刘氏这才敢上前,挺了挺身板说:“良儿,你嫡姐和两个妹妹留在正厅怕是会闯祸,不如让她们也去你院子说话?”
元良良应了声,随即让香巧去把人带过来。
陆拾
元良良在菡萏院的待客堂见了元大人。
元承业带着妻子女儿给元良良行礼,元良t良自是在他们跪下之前亲自将人扶起。
一家人就坐后,嫡姐元倾城最先开口化解尴尬:“好久没见良儿,大姐姐都快认不出来了。”
元良良想想,她上回见到嫡姐还是在六岁那年。在那之前,娘亲林氏还坐着正室的位置,几个弟弟妹妹都还小,她只能缠着大姐姐玩,大姐姐温柔细致,她摔跤了,不仅扶她起来,还用自己亲手秀的帕子给她包扎伤口。只是没多久后,所有都变了。
林氏带着女儿被送去了临沅老家,元良良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想找大姐姐玩,发现自己正和娘亲坐在一辆狭小的马车里。
元良良瞧着元倾城的脸,记忆中的大姐姐温柔不失俏皮又十分漂亮,她虽还能找到小时候元倾城的影子,却有些失望。眼前的妇人太普通了,明明化着精致的妆,却是一派老气横秋,眼下隐约躺着两根细纹,抿着唇在笑却似十分愁苦。
元良良不由问:“大姐姐近来可好?”
元倾城唇抿得更紧了些:“挺好的。”元倾城想到什么,忙解释,“前年的宫中选秀,母亲来信说良儿也参加了,大姐姐本想着找你的,又怕你不方便,是以咱姐妹俩到今日方能见上。大姐姐瞧着良儿过得好,便安心了。”
元良良跟着微笑,她之前是四皇子府侍妾,的确不方便见人,后来成了良侧妃,又忙着怀孕产子,也没空见人。元良良实话说,好让大姐姐心中不必介怀。
元良良其实跟了殿下后不久向殿下打探过许志州来着,她知道许志州在老家娶了大姐姐做正妻后,入京都后不久又抬了一个一品官庶女为贵妾,后来又收了几房小妾,据说是贵妾帮着许志州纳入房的。
殿下说许志州是温和知礼的君子,元良良也不清楚许志州对元倾城如何,总归在她看来许志州忘恩负义就是了。不过她想,也许大姐姐和她想的不同呢。毕竟连殿下都说这个天下少有像她这般小心眼的人,作为一个侍妾竟不让相公去正妻那,否则就要哭要闹,岂有此理。
大姐姐既不想多说,元良良也不再过问她家中之事。
元良良心里还埋着心事,她此时也顾不得别人。
元良良问元琳琳和元姝儿要不要去逛菡萏院,园子里还有鱼池,她们都能去。两个作大姑娘打扮的小丫头早好奇这个院子,进来时看到满院子的花,她们心想二姐姐不愧是四殿下宠妃,住的地方竟比正妃的院子都要看起来气派。是以听元良良问,两人很是迫不及待。
目送两个小姑娘兴奋离开,元良良才起身,走到元承业和刘氏面前,她提了裙摆,恭恭敬敬跪下。
元承业和刘氏慌张起身,春雨在一旁服侍两人重新坐下,并解释:“我家姑娘有话和二位说,还请坐。”春雨说完,也利落跪倒在元良良身后侧。
元承业和刘氏面面相觑,似乎猜到了什么。
元承业开口说话:“良侧妃不必如此,都是自家人,有话好说。”
刘氏跟着道:“就是。良儿现如今是夫人我的女儿,和父亲母亲还有何可见外的,非得行如此大礼不可?”
元良良只当没听到两人的话,她一脸肃穆磕了两个头,抬头才开口:“父亲母亲,良儿在此想替生母林氏给两位道歉,求两位原谅林氏之过。林氏被关在老家十余年,该受得罪她也都受了。良儿不求父亲母亲能让她回元府,只求放她一条生路,要是爹爹想要写休书,良儿也没意见。”
听到这话,元承业和刘氏都震惊当场,刘氏最先反应过来:“那怎么行?”元良良本就自小随着林氏生活,跟元府没交集,要真让林氏脱离了元府,那就等于是让元府和元良良断了关系。那元府要想攀上四皇子府岂非成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