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齐夫人心里的不安和紧张稍稍减缓了一些。她对对面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说:“他已经答应过来了,戴医生----”
中年男人神色有些严肃,他点了点头,打断道:“齐夫人,待会儿记得请不要叫我‘医生’。根据您所说的,您的儿子很优秀,还很警觉,我们不能让他对我产生戒备,那样我不能保证还能问出什么来。”
齐夫人点头应了,有些坐立不安。
半小时后,齐靖州出现在包间门口,齐夫人微笑着站起来,招呼齐靖州进来后,跟他介绍道:“这是戴先生。是我以前的好友,你可以叫他‘戴叔叔’,因为他毕业后就出了国,许多年没回来,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靖州你可能不认得。”
齐靖州神色淡淡地,并不给齐夫人面子,他微微颔,叫了一声:“戴先生。”
戴医生也不介意,态度熟稔地跟齐靖州打招呼。“你妈妈跟我提起过你,她说过你是她的骄傲。”
齐靖州淡淡地扫了齐夫人一眼,没有说什么。
齐夫人脸色有些尴尬。
戴医生仿佛什么都没察觉似的,根据之前从齐夫人那里听来的情况,跟齐靖州聊了起来。尽管齐靖州态度疏离,他情绪却依旧很高,仿佛对齐靖州很是赏识。
说得差不多了,戴医生几乎没什么能说的了,就隐晦地给了齐夫人一个眼色,齐夫人立即插话道:“你戴叔叔想回国展。他对a大的李教授很是钦佩,听说李教授那边有一项研究,你戴叔叔很感兴。可是李教授性格……很耿直,别人去说没用,他不松口。我听说浓浓是a大毕业的,还是李教授的学生,和李教授关系很是亲近。靖州你看,能不能让浓浓去帮你戴叔叔说说?”
说了一大通废话,目的就是为了引出路与浓。
齐夫人心里惴惴不安。
这几天生的事情,外面已经闹得风风雨雨,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齐靖州不让家里人管,为此还不惜对他们冷面相向。这其中内情,齐靖州说得隐晦,她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也猜到,这次齐靖州对不起路与浓。
她这会儿就是想试探一下,齐靖州和路与浓之间情况如何。
齐靖州面色不变,道:“妈,浓浓现在出了什么事,我想您是知道的。”拒绝得委婉又利落。
齐夫人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她露出担忧的神色,“与浓还好吗?我想去看看她。”
齐靖州说:“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
齐夫人皱眉,“你之前就是这样说的!”她掩下急切,“都好几天了,她情况还没好些吗?你都没安慰她吗?我知道你这几天也很忙。但是也得好好陪她啊!她现在肯定很难过,身边没个人怎么行?”
她说着,目光锁在齐靖州脸上,试图看出些什么来。
齐靖州却在这时候忽然抬眼,一下子就对上了她目光。齐夫人吓了一跳,总觉得他目光里的意味不同寻常,连忙躲闪地移开视线。
齐靖州这才淡淡地道:“她还需要时间,毕竟失去的是至亲。”
齐夫人不说什么了,正好这时她手机响了起来----是她提前定好的闹钟。她站起身来,道:“我去接个电话。”说着就走了出去。
齐靖州将目光转向对面的中年男人。
戴医生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总觉得心思被齐靖州给全看穿了。他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连忙抬手推了推眼镜借着这个动作,正好掩去了神色中的异常。
他露出担忧的表情,道:“刚才你母亲说的。是你的爱人吗?她是否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我或许能帮上忙。不瞒你说,我正好是一名心理医生,若是有需要的话,不妨跟我说说。”
齐靖州的目光堪称放肆地落在戴医生的身上,定定望了几秒。直到对面的人露出些许不自在的神情,他才道:“多谢,不需要。”
齐靖州的冷淡,让戴医生有些不甘心,又道:“你和你的爱人感情一定很好吧?”感慨的语气。
没等齐靖州说什么,他又说:“即使不好,你也一定很爱她。”
齐靖州正欲收回的视线蓦然凝住,他眼中多了一分冷意。戴医生却仿佛没察觉到,他慢悠悠地接道:“只是你也许不懂得如何爱她,只晓得按照自己心底的冲动行事,甚至对那种冲动有着莫名的信任和崇拜。或许也因此,她没能明白你的感情,导致你们之间的情况变得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