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梁笑了一下,“是我的错,看来回去得换个保姆了。”说着就要上去抱林菁菁,“菁菁,下来。”
林菁菁却防备地望了他一眼,仍旧对着齐靖州哭得凄惨,抽抽噎噎地道:“爸爸,妈妈生病了……你跟我回去看看她好不好?”林菁菁不敢看齐靖州陡然森寒的目光,怯怯地垂下眸子,把手机捧在耳朵边,对着手机道:“妈妈……我……我见到爸爸了,你等等。我……爸爸马上就会来看你的。”
小孩子害怕得身体忍不住颤抖。
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她颤抖的声音里,害怕清晰可辨。
柏小维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看快缩成一团的林菁菁,又看看神色晦暗的路与浓,小心翼翼地问齐靖州:“表哥……怎么回事?那小孩的妈妈……怎么回事?”怎么听着不太对呢?叫齐靖州“爸爸”,又叫另一个人“妈妈”,还说“妈妈”生病了,要“爸爸”去看,这怎么听。“爸爸”“妈妈”的关系都不单纯啊!
柏小维问出了众人想问的问题,也只有她和齐靖州关系亲近,又长这粗神经,敢将这话问出来。
齐靖州横了她一眼,又给了周梁一个眼神,然后才有些不安地望向路与浓。
“没事。”简短的两个字回答了柏小维,然后齐靖州对周梁道:“你真该花些时间在教导孩子身上了。”他语气转为无奈,“生病了要叫医生,我过去看也看不好的。另外----”齐靖州接住突然跑下楼的林菁菁,“菁菁啊。都跟你说过了要叫‘干爹’,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尤其是你路阿姨。下次记得不能再乱叫了知道吗?”
小孩子敏锐的神经,让林菁菁察觉到了齐靖州温和笑脸下的骇人森寒,吓得一动不敢动,任由齐靖州抱在怀里。
“你妈妈生病了是吗?我马上让人过去看。现在,你得先收拾一下,怎么弄得浑身脏兮兮的?”齐靖州面色没有一丝异常,抱着林菁菁就往楼上走,他对众人说:“我先失陪一下,哄哄小孩子。”
走了两步。他就停住,看向路与浓。见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无奈笑道:“小孩子的醋你也吃?”他拉着她的手,“那就一起来吧,省得到时候胡思乱想。”
齐靖州脸色太过自然,沉寂下去的气氛又渐渐地回温,还有不少心大的开口打。又有旁边周梁配合齐靖州一唱一和,不过几个来回,那几分诡异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至于路与浓,她神色淡漠一言不----可是她从宴会一开始就是这个模样。不了解她的人还真当这就是她平时的模样,哪里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于是她微沉的脸色并没有人在意。
齐靖州一手抱着林菁菁,一手拉着路与浓,身后跟着周梁,上楼就直接进了最近的一间房。
将林菁菁放下,他周身散着冰寒的气息,“说吧,怎么回事?”他扯了扯领带,头也不回地问身后的周梁。
周梁刚将房门关上,闻言动作顿了一下。“齐哥……”他很冤枉地道,“问我我大概也没法回答你,这得问问这位小祖宗啊!”他指向满脸泪痕的林菁菁。
林菁菁身体缩了一下,继而又鼓起勇气,磕磕绊绊地道:“是……是我自己跑出来的,因为妈妈……妈妈她生病了。”
“菁菁,我教过你的,生病了要找医生。你妈妈生病这种情况,你以前也遇到过,但你做得很好,你是知道怎么做的,对吗?不要跟我说谎,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谁让你来的?”
齐靖州语气漫不经心,却又带着无边冷意。
路与浓嘲讽地扯了扯唇角,径自走开,在床沿坐下,看戏似的看着三人。
齐靖州心头一跳,“浓浓……”
路与浓很悠闲地晃着腿,浅浅地扬了扬唇角。头也不抬地说:“继续问啊,叫我做什么?又不关我的事。”她没有冲上去对林菁菁动手,已经算是很大度了,毕竟那个看起来像天使一样的小孩子,可是曾经在她的牛奶中放了东西,终结了她肚子里一个生命。
齐靖州心情很暴躁。好不容易让路与浓的态度软化,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策划了今天这个生日宴,计划着正式给路与浓表一次白、求一次婚。只要顺利,之后要留住路与浓的心。根本用不着三个月!
谁知道竟然会出现这种意外!
他看林菁菁的眼神更冷了,要说今天的事没有人策划,他是一点都不信的!周梁参与了多少,就有待考证了。
“说吧,记得不要说谎。”他说,“我不喜欢撒谎的孩子。”
林菁菁被齐靖州没有收敛的气场吓得大哭出声,“爸爸……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妈妈了……”
齐靖州拧起眉头,正欲开口,周梁却忽然语气沉重地说:“齐哥,那边是真的出事了。”
眉头皱得更紧,齐靖州望过去,“什么事?”
周梁看了路与浓一眼,说:“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锁了房门,不肯出来。”顿了顿,又说:“保姆说,她手里好像有半瓶安眠药。”
“谁给她这种东西的?!”齐靖州脸色猛地一沉,眼神锐利地看着周梁,“这个你之前也不知道?”
周梁不敢抬头,继续说:“她说要见你,你不去,她就不出来。”
刚说着,林菁菁手中捧着的手机里忽然传来林阿漫的声音:“……靖州。”是林菁菁按了外放。
林阿漫的声音透露着一股赌气的意味,她哽咽着说:“靖州,我好想你,你要见我一面,好不好?”
齐靖州一把将手机抢过来,“你手里有安眠药?你打算怎么用?”
林阿漫笑了一声,“味道并不是很差,我已经尝过了。我在等你来。我过一会儿吃一颗,不知道等我吃完的时候,能不能见到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手机已经关机了。
“齐哥……”周梁叫了他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意思却很明白。
“浓浓。”
路与浓已经不晃悠腿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是一幅画。听见齐靖州叫她,她动作略显迟钝地抬起头来,漆黑地眼眸定定地望着齐靖州,没有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