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是我有错在先,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并没有错。”岳盈书取出一条洁白柔软的手帕,焦急地要去擦齐靖州被茶水浸透的衣服。齐靖州不动声色地将她手中手帕截过,不疾不徐地将衣服上的茶叶给清理掉,“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你也知道的,不是吗?”
齐靖州的确是明明知道却不揭穿,路与浓无言反驳,只得沉默。
齐靖州又说:“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是你和爷爷之间的矛盾,现在爷爷不管了,而我没有说过要离婚。”
路与浓的脸色渐渐地沉了下去,齐靖州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仿佛没看透她心思一样,给她找了台阶下,认为她之所以要离婚,都是被齐爷爷给逼的!而现在齐爷爷不管这事了,他们就没有离婚的必要。
可是谁告诉他,她需要这样的台阶?她就是想离开他!这不需要遮掩!
“可是我想离。”她说,“齐先生就成全我吧。”
齐靖州神色一凝,他目光深不可测,辨不出任何情绪,仿佛之前出现的暴怒都只是路与浓的幻觉。
“成全?”齐靖州忽然低低笑了起来,“浓浓,我做出这样的牺牲,都没法让你心软一下吗?为什么你就不能成全一下我?”他从来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他全心全意为了一个人,像是没有理智一样,愿意为她付出曾经不敢预想的代价,可是她却一点不领情。
齐夫人用有些茫然的目光望着路与浓,像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心肠这样硬的女孩子。
路与浓沉默着不说话,想到齐靖州竟然愿意为她和家人撕破脸,忍不住稍稍动容。可是齐靖州这个人太危险,她不敢轻易靠近,不敢轻易相信。
不说她还对之前受的伤记忆犹。就是那个林阿漫,恐怕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欺骗她的感情吧?谁知道齐靖州现在这副深情模样,又是不是假的?
骚动的心再一次冷静下来,路与浓摇头,声音僵硬地道:“你如果不同意,我会去法院……”
齐靖州猛然抬起了眼。
剩下的话路与浓忽然就说不出来了,她看见了他眼眸中遮掩不住的受伤。
岳盈书忽然哭出声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坐在沙上抹眼泪,“浓浓,靖州对你是真心的。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啊……”齐靖州的反应她看在眼里,比路与浓受到的震动更大。
齐夫人也一脸难过,“与浓,靖州他没说过怪你,也没说过要和你离婚。这事从头到尾就是我们这些做家长的闹出来的,你不能把责任推到靖州身上……”她一边说话,一边仔细观察着儿子的情绪波动,生怕路与浓又说出什么话来,让齐靖州受到刺激----她不知道齐靖州会不会和席绪宁一样。
路与浓嘴唇微张,正欲说话,齐靖州的电话却先响了起来。
齐靖州接过电话,还没说什么,齐夫人就连忙说:“是记者招待会快开始了吧?靖州你先过去吧,浓浓就在这里,不会去哪里,你们的事待会儿回来再谈,招待会可不能搞砸了。”
齐夫人说话的时候,有些心虚地看了路与浓一眼,路与浓嘴角堪堪牵起,正想说她不可能待在这里等他回来。然而还未形成讥讽的弧度。在看见齐夫人眼中略显卑微的乞求时,又生生压了回去。
齐夫人感激一笑。她心知气氛胶着,这样下去可能会谈崩,不如给两个当事人一点冷静的时间,或许一个人静一静,路与浓就能看清她儿子的心意呢?
“等我回来,我们再谈,好吗?”齐靖州有些期待地望着路与浓。
路与浓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齐靖州的脸上乍然漾出一抹欢欣的笑容,她的沉默于他而言,已经是同意的意思。
“等我回来。”
……
路与浓抱着路云罗,低着头坐在沙上,手指有规律地逗弄着小家伙,眼睛却空茫茫的没有焦距。
她在呆。
齐夫人和岳盈书坐在对面,时不时交换一个眼神,都不太敢开口跟路与浓说话,怕不小心说错了什么,惹得路与浓一个不高兴,就带着路云罗离开。
路与浓脑子里乱糟糟的,要是齐靖州这时候站在她面前,她肯定不知道要如何抉择。
她不敢自欺欺人----齐靖州的行为的确让她原先的想法动摇了。
她忍不住带着些许期待在想,他是真的喜欢她吗?这些都不是假的吗?他真的愿意为她做到那种地步?
又忍不住怀疑,她真的不是林阿漫一样的存在?
“就是向法院提起诉讼,你也离不了婚的。”齐夫人忽然说。
她还没有说理由,岳盈书就从手机里抬起头,附和道:“对对对,离不了!”她举起手机冲路与浓晃了晃,“我刚刚查了一下,你和靖州一个条件都不符合,靖州不同意的话,这婚是不能离的!”
路与浓睫毛颤了颤,抬眸淡淡地望了对面两人一眼,又重将视线转回路云罗身上,神色没有一丝波动。
齐夫人和岳盈书看见她这反应,有些摸不准她心思。齐夫人让佣人将电视打开,转移话题道:“记者招待会也快开始了吧?听靖州说是直播的,希望他那边不要出什么变故才好……”
招待会已经开始了,电视一打开,齐靖州冷峻的脸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路与浓视线被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吸引过去,看了一会儿。就整理出几个信息来----这个记者招待会是齐靖州针对前些日子网上那场风波专门举办的,或许是因为事情已经解决得差不多的关系,这次招待会只是走个过场,回答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主要目的就是正式一个声,告诉那些闹腾得厉害的网民,那些都只是误会而已。
屏幕上齐靖州微微拧了一下眉,对着话筒说道:“……她和你们的席影帝只是好朋友,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甚至这一点我的家人也可以作证。视频的事只是一个玩笑。之前我已经解释过了。”他眼神忽然温柔下来,其中又夹杂着一丝冷厉,“另外,她是我的妻子,我爱她。这次的事情我不管针对的是谁,都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他对着镜头,堪称张狂地警告:“但凡企图伤害她的人,都要做好被我报复的准备!”
路与浓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有些出神地望着屏幕上气度非凡的俊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