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殷莱眨眨眼睛,悄悄看了路与浓一眼,觉得诧异又不解。原来是姐姐?可是上次路锦时为什么跟她说不认识?
家长会冗长又乏味,作为年级第一的家长,路与浓不止一次被讲台上的老头叫起来表扬。或许也是看她年纪不大,觉得她不靠谱,老头并没有让她上去作为代表言。
家长会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路与浓和路锦时正要离开,就有人来通知,说让路锦时和他的家长去班主任那里一趟。
“为的是竞赛的事情,我不想参加。”路锦时说,“待会儿你什么都不用答应他,说让我自己做主就好。”
“为什么不想参加?”
路锦时说:“没兴。”其实他是怕耽误时间,他真的在外面找了好几份兼职。路君君没有说错。这些他都不想让路与浓知道,因为感到难堪。
让路与浓觉得惊讶的是,路锦时的班主任竟然是她认识的人----当年她被拉着翻围墙,可没少被这位米老师抓到。
“你是……”米老师推了推眼镜,眯着眼睛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路与浓,“你不是路与浓同学吗?”他记性好,没道理认错,更何况这位同学当年给他留下的印象不小。
“米老师,是我。”路与浓有些尴尬,但是想想那些事早过去八百年了,就规矩地问候道:“您这些年身体还好吧?”
米老师还没说话,里面茶水间先走出一个人,“老师,您的开水。”
齐靖州一出来,和路与浓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短暂的怔愣之后,路与浓迅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路锦时是知道齐靖州的,在路与浓和齐靖州举行婚礼之后,他偷偷查了许多齐靖州的消息,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厉害,后来也知道,他有多配不上他姐姐。他有些愤怒,还未表露出来,旁边路与浓就握了握他手腕,顿时所有的火气都掩藏起来了。
齐靖州眯了眯眼睛,觉得今天惊喜真是太多了,费了那么大力气没找到,却在这里遇到了。但他也没有要在这里闹的意思,若无其事地将开水放到米老师面前,又坐到了原来的位置。
米老师完全没察觉到气氛有什么不对,他对齐靖州说:“学生和学生家长来了,我先跟他们谈谈,待会儿再跟你继续。”
齐靖州笑笑表示理解。
米老师提的果然是路锦时不参加竞赛的事,他说了诸多参赛的好处,最后总结:“为自己争荣誉、为学校争荣誉,是每个学生应尽的义务,路锦时同学回回考第一,没道理不参加。”
齐靖州就坐在旁边,路与浓心情激荡,心不在焉地听着,根本没听到多少。等米老师说完了,她按照路锦时说的,道:“我尊重他的意愿,参不参加都得看他自己愿不愿意。”
米老师气得瞪眼,但没法,他之前没少找路锦时谈,都以失败告终,不然早怎么会找家长谈?听路与浓这样说,他就知道今天不用再说下去了。
正事不用谈,其他的倒是可以问问。“路与浓同学啊,你现在和简司随那小子还在一块吗?不会已经结婚了吧?他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呢?”要不是刚刚跟齐靖州正说着这事,他还不会那么快就将路与浓认出来。对于路与浓和简司随的事,他一直都挺好奇。
这话一说出口,路锦时和齐靖州都望向了路与浓。
路锦时是茫然,齐靖州却是探究。
路与浓淡淡一笑,道:“他走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让人家想起伤心事,米老师有些不自在,干巴巴地安慰了几句。
仿佛没察觉到齐靖州陡然锐利起来的目光,路与浓面色如常地跟米老师随便说了几句,就带着路锦时出了办公室。
“啧,早恋大多都没啥好结果。”米老师叹着气感慨,“你是不知道,当年简司随那小子把这小姑娘当成心肝宝贝来疼的,我看着都不忍心让他们分开,谁能想到多年后竟然是这个一个结果。”
齐靖州心里窒闷未消,其实不管米老师怎么说,在没有查实之前,他是不会全信的。可是刚才米老师问路与浓有没有和简司随结婚,路与浓竟然没有反驳这种关系!说简司随走了的时候,眼底的落寞和思念还那样明显!
“那个简司随的照片,老师您有吗?”齐靖州状似不经意地提出要求。
米老师挠着头稀疏的脑袋想了一会儿,道:“当年照毕业照那小子都没参加,我只能回去找找有没有其他活动的照片,找到了给你,但是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我是不记得那小子有留照片的。”
齐靖州郑重地道了谢,又说:“多谢老师告诉我这些,很抱歉耽误了老师这么多时间,下次老师有闲了,我必定亲自上门拜访。”
米老师笑呵呵的,知道他是要走,自己还要上班,也没挽留。
齐靖州走出办公室,加快脚步往南门的方向走。刚才他起身,看见路与浓走的是这个方向。
路锦时走在路与浓身边,一直想要问简司随是谁,但是直觉路与浓不会跟他说,就忍着没开口。
路与浓知道齐靖州待会儿必定会追上来,就对路锦时说:“不用送了,你回宿舍吧,我自己回去。”
路锦时很不情愿,但见路与浓态度坚决,只得转身回了宿舍。
路与浓才走到校门口,就被人从身边一把将手腕拽住。
齐靖州一言不,紧抿着唇,强硬地拽着路与浓就往自己的车那里走。
“你干什么!放开我!”校门口有不少学生家长,要是以前,路与浓肯定就忍下去了,她不想丢脸。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她都忍不住想鱼死网破了,哪还顾及脸面这种东西?
齐靖州在米老师办公室里时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理智都快被烧光了,根本不在意那些被路与浓的声音引过来的目光,拉开车门就将人塞了进去。
“简司随是谁?”他沉着声音,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脸色有一瞬间的狰狞。
路与浓往旁边缩了缩,想要离驾驶座更远一些。她戒备地望着他,“他是谁都和你没关系!”
齐靖州冷笑:“他就是路云罗那个孽种的父亲吧?算算时间,你是一和我分开就上了其他男人的床?还说什么喜欢我----呵!骗我是不是很好玩?”只要一想到自己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不醒,她却睡在其他男人的怀中,齐靖州就愤怒不已!
路与浓低着头,头挡住了半边脸,她死死地咬着唇,久久之后,笑出声来,对他说:“对,我就是骗你的,我哪里喜欢过你啊?一个月时间能培养出多深厚的感情?什么喜欢什么爱,只有蠢得无可救药的人才会信!”
她庆幸自己现在不像两年前那样蠢,不会再自作多情!
齐靖州紧握成拳的手青筋暴起,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才勉强将愤怒压下。
“无缘无故闹失踪这种事,我暂且不跟你追究,但是不要再有下次!”
无缘无故?路与浓差点又笑出声来,她不走,难道要回去看他和林阿漫卿卿我我吗?连个小孩子都说她回去是多余的,她哪敢有那么厚的脸?
她语气平静又疲惫,还隐约带着一分自嘲:“我也希望,齐先生下次要带人回去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让我好提前找好去处。免得到时候被赶出去,却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齐靖州的拳头紧了又紧,他知道不能再将路与浓放在身边了,他怕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控制不住对她动手。尤其是在路与浓面前,他情绪起伏太过剧烈,让他莫名有些恐慌。
路与浓闭着眼睛不想看见齐靖州,实际上她就连待在这车上都觉得不舒服,她也不想回去。可是想到那个神秘人提出的计划,她知道她还需要忍,一点不能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