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嫂头也不敢抬,总觉得刚才路与浓望过来的那一眼冷到了极致。
回了次卧,路与浓翻出纸放在空旷的书桌上,又找出席绪宁送给她的佛经,一一划地抄写。
齐靖州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听见外头有动静,路与浓尖顿了一下,没等多久,她的房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
“你的解释,准备好了吗?”男人走近,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了光,她眼前陷入一片昏暗。
路与浓合上书,齐靖州视线扫过书本封面,现那竟然是席绪宁前几天带着在公司里转了一圈的书!
脸上露出阴鸷的笑容,一把将书本抓起,“可以啊,菁菁嗓子都哭哑了,你却在这里悠闲地写字?想到送书的那个人,是不是还很开心?”
“还我!”路与浓一把将书抢回来,放到了抽屉里,“你什么神经!我写字碍着你了?我开心又影响你什么了?你那小祖宗的事情和我又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齐靖州寒着脸,“你认为我会信你?菁菁说是你不管她。还不给她吃饭,她饿了才会一下子吃那么多!难道小孩子还会说谎?”
路与浓几乎要被气笑了,“其他小孩子会不会说谎我不知道,但是齐先生,你家这个孩子显然会!她被教养得不知道素质为何物,张口闭口都是女人和勾引,还盛气凌人地说要将我赶出去!现在竟然还会颠倒黑白了?我是好奇得很,是怎样没素质没教养的人,才会教养出这样一个孩子!”
这话将林菁菁和林阿漫都骂成了没素质没教养的人,她语气还那样鄙夷,看他的目光那样不屑一顾,齐靖州气得直接扬起了手。
路与浓讽笑,“想对我动手?那你倒是打啊!我已经受够了!你侮辱我,我在你面前那么弱,只能忍气吭声任你欺负,但是姓林的女人和她女儿算什么东西?今天的欺辱我都不计较了,竟然还想倒打一耙?当我是泥捏的么?要是再有下次,我绝不客气!”
齐靖州脸色几经变幻,没在她脸上看出心虚的神色来,冷哼了一声,寒着脸转身走了。
第二天再见到林菁菁,那孩子已经失去了昨日的骄横,她低着脑袋走到路与浓面前,哽咽道:“阿姨,对不起……我昨天不该跟爸爸说谎,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齐靖州今天没去公司,就坐在沙上,神色有些严肃。林菁菁这番作态,显然是他授意的。
路与浓愣着一时没回过神来,林菁菁等不到回应,悄悄扭头去看齐靖州,面带乞求,隐约又有些害怕。路与浓一看她那畏缩的神态,就知道齐靖州肯定是做过什么了。
这小孩子受了教训。
“阿姨没开口说原谅,你就该继续道歉。”齐靖州语气淡淡地道。
“阿姨……”林菁菁又委委屈屈地开了口。
路与浓说:“既然道了歉,那就没事了。”
林菁菁一听,立即就眉开眼笑,扭身就扑进了齐靖州怀里,“阿姨原谅我了,爸爸,说好的抱抱熊呢?”
齐靖州温柔地说:“爸爸下午去给你买。”
又神色淡淡地转向路与浓,“我让她跟你道歉,是因为她说谎诬陷你,并不是说你没有错。人我是交给你的,但是你没有照顾好,这第一次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我希望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
“会不会再出现这种事,看的不是我。要是她不故意惹事,我也没必要为难一个孩子。”路与浓扯了扯嘴角,说道。
齐靖州开口回答,但是他一连三天没有去公司,每天都带着林菁菁,一点点教林菁菁跟路与浓相处。经过一番努力,暗地里又为路与浓说过不少好话,几天下来,林菁菁总算不那么戒备敌视路与浓了。
“我要去出差,可能要一星期后才能回来,这几天你好好带着她。”顿了顿,齐靖州低头望着她的肚子,眼中快划过一抹温柔,“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路与浓没错过他的视线,她垂眸应道:“好。”
齐靖州走得很急,而他刚走,路与浓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路小姐是吗?我是林阿漫。我想和你谈谈。”
女人的声音柔柔的,和记忆里那个“小林”完全重合。只是这名字让路与浓有些在意,林阿漫?阿漫?这种名字不多见,只是巧合还是……
路与浓大方地应了约。
林阿漫约在一家咖啡馆,路与浓见到她时,她穿着白裙子,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天冷。她脸色略微苍白,好像刚刚病愈的样子,格外的惹人怜爱。
坐下第一句,路与浓问她:“林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林阿漫有些羞涩地低头,“我也想出去找工作,但是靖州不让,他说他能养我,不想看见我劳累。”
路与浓稍稍放下了心,她可能真有点草木皆兵了,齐靖州怎么可能会让他的女人出去给人当保姆?
两人极其虚伪地寒暄了几句,就渐渐入了正题。
林阿漫说:“菁菁跟我讲,她好像惹路小姐生气了?靖州还让她跟你道歉。”好像很好笑似的,她笑了一下,“我和靖州高中时就认识了,他这脾气我了解,对孩子也一点不心软,尽管孩子犯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错。”
林阿漫这是说她心眼小?
路与浓挑眉,懒得跟这女人打机锋,非常直接地道:“他的确就是这样,性格严厉,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不过菁菁这事他倒不过分,孩子么,年纪小,很容易被人误导,就是要好好教导,否则长大了长成没素质没教养的样子,会被人笑的。那事菁菁已经跟我道过谦了,你就不用再说抱歉了,那事我也是能理解的。”
林阿漫笑容僵硬,她才是齐靖州的女人!路与浓不过就占着个虚名,时间到了还不是得滚蛋!她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说齐靖州?好像很了解那男人一样!还有她哪里说要道歉?哪里说她家菁菁做错了?
“路小姐以前跟靖州认识吗?”林阿漫垂着眸问。
路与浓浑不在意地回答道:“他不是告诉过你的吗?我和他两年前是恋人。”
林阿漫蓦地抬头,她怎么知道齐靖州跟她说过?
路与浓当然是那次在病房外听到的,但是她并不打算解释。
这女人好像误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