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筝在宫里见多了表里不一之人,便是两面三刀,也无甚稀奇的。
她也不是来给表姐出头了,无非感慨两句。
焉闻玉听见这话,非得论道论道。
“公主是说我坏了王姑娘的好事?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
“你有什么不敢认的,有皇兄给你撑腰,我又不能拿你怎么样。”
文筝一手撑着下颚,道:“此前我就说过,你比表姐更适合宫中,她那样满心恋慕,如何能接受佳丽三千,指不定是每天郁郁寡欢。”
“我也可以郁郁寡欢,”焉闻玉道:“王姑娘是自寻烦恼,而我是被强塞的烦恼。”
文筝扭头看她:“这话就过分了吧,竟说我表姐自寻烦恼。”
“纠结于男子的情爱,不是自寻烦恼是什么,他们都不在乎这个。”焉闻玉一脸认真。
说的是魏鄞修,也不只是他。
还有刘坤致。
幼时她在孟氏身边,那时孟氏也年轻,为着丈夫的妾室伤怀。他们有儿子,完整的一家三口,她得不到,夜夜锥心。
年少时的情愫,或许被日常渐渐磨平了,孟氏才不再纠结于刘坤致的心在哪,她开始防守属于自己的财物。
这世间夫妻,焉闻玉接触的不多,但好似都是女子更看重那颗心。
男子为何不在乎心意?他们能那般潇洒,女子为何不能?
焉闻玉和王萸蔓也不相熟,不过……“太后娘娘关爱于她,我接触过令恩侯,稳重识礼,想来也是个不错的父亲,王姑娘出身高贵,她的人生已是许多人艳羡不来的。”
文筝听不得这番谬论,气呼呼道:“我皇兄那样优秀,爱慕他不是理所当然的么?表姐若能进宫,那岂不是更加美满?”
“人生哪有那么多美满,”焉闻玉皱皱鼻子,道:“按你那样说,陛下钟情于王姑娘,与她成双成对,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再给我一批银两打发了,不就人人皆美满了么?”
到时候她性命无忧,得了自由,就去和祯儿一起做买卖。
光是想想也挺好的。
“你不想做祝妃?”文筝张大了嘴巴,站起身来回看她:“未免有些不识好歹了!”
“我没有那样说。”焉闻玉矢口否认,她别开脸道:“公主若是为王姑娘鸣不平,就不必来了,此事与我无关。”
在外人看来,她是受到万千宠爱的祝妃,也难怪公主会说她‘不识好歹’。
他们又不知道真相,也不知内里的凶险。
更不知道一个帝王的心能有多冷硬。
焉闻玉和魏鄞修同床共枕,枕过他的手臂,知道他怀抱的温度,清楚他的胸膛有多炙热,甚至就在中午,他们还唇齿相接,密不可分。
可是然后呢?
他就能不把她推出去么?
即便得到过保她不死的承诺,焉闻玉心底还是害怕的,他什么都没告诉她,一切充满了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