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垣摆手,胳膊肘放在车窗上撑着自己的脑袋,一面看着外面,语气平静:“不用,等着到时候了,她自己会来找我。”
胡律师不太理解,以朱秀萍刚刚的态度,绝不太可能会再来找顾垣求着离婚,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那也不太好说。
但,这毕竟是顾垣的意思,胡律师不是太监,自然不会着急。
从村里回来,顾垣带着胡律师回到别墅内,正好刚刚下课的顾兮兮下楼想找些吃的填肚子,直接和顾垣碰上了。
“爸爸,你回来了。”顾兮兮小跑到顾垣身边,又和胡律师打了声招呼,“胡律师,你今天也和爸爸在一起,是有什么公事吗?”
“我和顾总的确有些事要谈。”t胡律师笑着回道。
顾兮兮很乖,听见胡律师说的确和顾垣有公事要讨论,连忙然侧身避开,让顾垣带着胡律师上去。
直到胡律师离开别墅,夜幕降临,阿姨上来叫顾垣吃饭的时候,父女俩这才再见上面。
顾家的餐桌上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顾兮兮遇到些自己感觉有意思的事,小嘴就会叭叭说个不停,想要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分享给自己的父亲,顾垣也愿意听,偶尔还会提一句自己的想法。
晚饭结束后,顾兮兮叫住准备去书房的顾垣,捏着自己的衣角,她犹豫道:“爸爸,你是不是带着胡律师要和妈妈离婚?”
“是。”顾垣毫不隐瞒。
“我永远都站在爸爸的身边。”顾兮兮叫住顾垣,不是为了让他维持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而是过来表态的。
在顾兮兮眼里,从小就是顾垣带着她,四五岁以前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从她印象最深的那段记忆开始,顾垣就是对她最好的人,无论是带着她生活,还是带着她学习,顾垣都给予了她所有最好的一切。
特别是每次回村的时候,看到那些和她同样大却连字都不认识的小姑娘,顾兮兮都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拥有这样的父亲。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她的母亲,是个深受重男轻女思想荼毒的可怜人。
“兮兮别担心,大人之间的事,爸爸不会让你搅和进来的。”顾垣过来,拍拍顾兮兮的脑袋让她安心,“现在,你应该上楼睡觉了。”
“好,爸爸晚安。”顾兮兮乖巧点头,和顾垣道了晚安才上楼睡觉。
又过了半个月,顾兮兮的补课告一段落时,顾垣做好计划,让阿姨收拾了他和顾兮兮的行李,马上就要带着顾兮兮去首都玩玩。
遗憾的是,就在阿姨收拾完东西拿下来时,外面保安就进来告诉顾垣,有个自称是顾垣妻子的女人正站在别墅区门口,非说要进来找顾垣。
保安过来就是要询问顾垣,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让她进来吧。”顾垣让阿姨把行李先放到一边,从口袋来拿出迭零钱塞给保安,“麻烦你带一下。”
“顾先生,不客气。”拿到小费的保安立刻喜笑颜开,恨不得这样的事多来几次。
就站在边上的顾兮兮在保安走后,连忙询问:“爸爸,是妈妈过来了?”
“兮兮要上楼,还是在这里看看妈妈。”顾垣颔首,询问了句。
顾兮兮沉默片刻,最后选择了站在顾垣身边,她忽然想要看看朱秀萍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的,或者说,朱秀萍过来是想索要什么东西的。
十多分钟后,保安就带着朱秀萍过来了,朱秀萍穿着的确良的西服,头发被搭理得整整齐齐,脸上似乎用了粉,看起来十分厚重,烈焰红唇搭配着绿色眼影,怎么看都很怪异。
“顾垣,我同意和你离婚,但我有个要求。”朱秀萍大概是撑不下去不能肆意挥霍的日子,甚至不需要顾垣开口说些什么,她自己就没忍住全部说了出来,“那个厂子现在一直赔钱,所以我不要厂子,我要你名下一半的公司。”
“你确定不要那个厂?”顾垣问道。
那个厂子的现状如何,顾垣这个要看报表的人再清楚不过,说亏损倒不至于,只是这段时间利润比较低,但没有太多利润就没有太多的钱供朱秀萍挥霍,对于朱秀萍来说,这个厂子自然就等同于亏损。
“不要,它一直在赔钱,就算你每个月给我补贴钱,我都不会要。”朱秀萍可管不了淡季旺季这些客观存在的因数,她只看得见,这个月的利润如何,比起以前的利润差了多少。
如果只是差少一些,朱秀萍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过这些对于顾垣来说,都不是他想要考虑的事。
从抽屉里拿出新的离婚协议,在经过了两方修改,朱秀萍这次很爽快地在上面签字,并答应顾垣下午就跟着他去办离婚证。
至于为什么不是现在,因为朱秀萍在签完离婚协议的时候,就先得到了大笔离婚补偿,她需要先把这些钱全部放好。
等到朱秀萍离开,顾垣蹲在顾兮兮面前,满脸歉意道:“兮兮,抱歉,今天爸爸不能带你去首都玩了。”
顾兮兮很懂事,还反过来安慰顾垣:“爸爸,没关系的,我可以等你处理完的。”
从始至终,和顾垣谈条件,签字获得利益,直到离开,朱秀萍都没有分给顾兮兮一个眼神,仿佛在朱秀萍的眼里压根没有自己的闺女。
不说朱秀萍没有看自己的闺女,就连顾兮兮也只是在朱秀萍进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就再也没有看过朱秀萍。
只不过,想到朱秀萍借着自己的名义,几乎是敲诈般索要了顾垣那么多财产,顾兮兮抿唇,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