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镇子上最大的厂拒绝后，顾垣转身又去了不远处的另一个厂。
通过这几天的打听，顾垣知道这两家是竞争对手，刚刚拒绝他的通源工艺品现在还属于国家，而顾垣现在要过去的厂，则是刚刚被厂长私人购买下来没多久，现在正在大力改革，调整厂内结构。
“你要来我们厂？”门卫刚端着午饭出来，听见顾垣说想要来厂里上班，觉得有些惊讶，“我们厂现在倒是要人，就是活累，你要想来厂里，可以先和厂长聊聊。”
门卫饭也顾不上吃，带着顾垣就进去找厂长了。
只是站在门口，顾垣就已经听到厂长在里面说话的声音，似乎是有人要离开厂子，厂长想挽留老人，说了很多话，直到门卫敲门，说话时才夏然而止。
“老陈，有个小伙子向来厂里上班，你和他谈谈。”门卫似乎和厂长很熟，得到首肯，开门后就大声说道，“我们现在想要发展，就要多些小伙子，你说是不是，光靠我们这些老骨头，可干不动了。”
“李长安，你先出去。”陈厂长很头疼，面对一个劲想要离开的老员工，他只能先让门卫出去。
李长安就是不出去，他带着顾垣堂而皇之地坐下，俨然就是要陈厂长先过来和顾垣聊聊的架势。
看着现在的状况，要离开的人立刻借机就走：“陈厂长，那我就先走了。”
见人没有留住，陈厂长也不怪李长安，而是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尝尝叹息一声。
这个厂自从变成他个人的以后，那些老员工走的走，散的散，还愿意留在这里的没多少，那些人倒是对厂子衷心，可失去中流砥柱之人，这个厂子光靠他还远远不够。
“我说了，周卫国不可靠，隔壁厂早就过来挖人了，他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你还不知道？我瞧着这个小伙子就很不错，看起来是个有头脑的，你不如多和他聊聊，看看能不能培养其他的人。”李长安起身关上门，走到陈厂长身边劝说。
刚刚走的那位周卫国，早两个月就已经被隔壁厂挖走了，之所以拖到今天才离开，明面上的借口是给陈厂长招人接他位置留时间，实际上就是想要多掌握一些这个厂里的技术，好一并带过去，给自己的升职加薪做筹码。
陈厂长知道得一清二楚，可他也没办法，只能多防着些。毕竟在这个地方，会外语的人可不多。
“小伙子，你有没有上过高中，技术有没有？”老员工离开了，这个厂子还得继续，陈厂长打起精神，开始询问顾垣的学历和技术。
顾垣如实回答：“初中毕业，以前是种地的，后来骑三轮车运货，没有技术。”
这也算是这年头农村人的标配，没什么特长，只能用老实本分来形容他们。
陈厂长有些失落，这样的条件，来厂里也就是做个普工。
正要开口问顾垣愿不愿意在厂里做个普工，顾垣忽然又开口了。
“不过我的英语还不错，和外国人的基本交流没有问题。”
没想到顾垣还会外语，陈厂长很是惊讶，但惊讶中多少带些不相信，一个初中毕业的农民，这会儿忽然说他会外语，任凭谁都不敢相信。
毕竟这个年头不像是高速发展了四十年后的华国，有那么网络资源和高科技进行学习，在这个年头，没有老师教育，乡下人想要学习外语，那可不是件容易事。
“我听说后天城里有个对外国的招商展会，陈厂长要是不相信，到时候可以带上我，展会上会有外国人，那时候就能看看我到底会不会外语了。”顾垣微笑道。
陈厂长盯着顾垣看了半晌，这才松口，让顾垣后天早上七点到厂门口，他们要在八点之前抵达展会。
得到展示自己的机会的顾垣却没有立刻离开，他果断开口，让陈厂长带他熟悉一下厂内的情况，以及厂里的主要特色，毕竟到时候和外商交流，对自家的产品一窍不通，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没有觉得顾垣此举过分，陈厂长甚至有些看好顾垣。毕竟能够面面俱到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像顾垣这个仅仅只是为了去展会上和外商交流，就要提前了解产品，足以说明他做事会提前思索，以顾万全。
连着两天都跑来厂里，每天都是趟着夜色回家，不说其他做手工的人，就连朱秀萍都觉得奇怪，这晚还特意等着顾垣，想要问问他这两天做什么去了。
“你这两天怎么都大早出去，半夜回来？”朱秀萍坐在煤油灯边上假意缝补衣服，实则等着顾垣回来，询问他这两天的行踪。
因为顾垣的早出晚归，做手工的几个婶子甚至还刻意提醒朱秀萍，生怕顾垣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脱掉汗湿的衬衣外套，顾垣拿上毛巾和脸盘准备去外面洗漱：“明天市里有个对外的展会，我去厂里做做准备。”
“市里？展会是什么？”听到陌生的东西，朱秀萍立刻放下手里的冬东西，好奇询问顾垣这些是什么。
“就是国家想要发展和外国人做生意，所以搞了一个商品展览，让那些外国商人过来看看。”顾垣擦擦额头的汗，继续解释道，“今天提前去布置了我们的位置，明天还要早些去。”
这个展会听上去就很气派，朱秀萍有些意动，可转念又想到和外国人做生意不保险，思索再三，她还是开口劝说顾垣不要搞这些。
毕竟你和外国人做生意可不比在国内做生意，别人家要是不肯给你货款，你能直接跑人家家里去，要是外国人拖欠货款不给，你还能跑国外去？这样的风险太高了，朱秀萍是一万个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