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道:“应和身孕没有关系。”
萧让握紧了阿妧的手,他小心为她将头发掖到耳后,然后道:“既然杜大夫看不好,那就让能看好的医生来,本侯不信,这整个雍都的大夫,都瞧不出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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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的御医来了,民间的大夫也来了,但却无人能瞧得出阿妧为什么昏迷不醒,萧让心中愈发烦乱,吴钩还跪在门外,萧让起身开门,吴钩一见到萧让出来,就慌忙道:“如英公主犯下大错,属下甘愿替她领罚。”
“领罚?”萧让冷笑:“你领罚了,能让阿妧醒过来吗?吴钩,本侯以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多番容忍姜如英,但她将阿妧害成这样,若阿妧无事便罢,若她有事,本侯定让姜如英以命抵命!”
吴钩吓得冷汗涔涔,他低头道:“君侯,属下已经去问过如英公主了,她说是有人透露她阿妧有孕的消息,她才会一时冲动,这件事,定然不简单。”
“你以为本侯不知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姜如英刚好知道阿妧有孕,刚好在本侯进宫赴宴的时候闯了进来,她是被人利用了,但是她偏偏蠢到愿意被人利用!”
吴钩讪讪道:“如英公主可能是太想为姐姐鸣不平了……”
萧让道:“别说本侯和姜云曦没有成亲,就算成亲了,也轮不到她来鸣不平,吴钩,你也不必再跪,你就祈祷阿妧能够平安无事吧!”
说罢,萧让就拂袖而去,留下吴钩绝望不已,吴钩知道,如果阿妧真的有事,那姜如英也再无一线生机。
可是,那是他心中恋慕的如英公主啊,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呢?吴钩如今,只能去查探到底是谁透露给姜如英的消息,如果揪出幕后主使,也许事情还能有转圜余地。
但是吴钩没想到,他还没去查,幕后主使就自己送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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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堇去见萧让的时候,萧让正在阿妧房中,他吩咐谁也不见,他脑海中,一直回旋着今日大夫说的话。
那个大夫说,阿妧似乎是中了毒。
大夫还说,阿妧中的,很像是紫竹舟之毒,紫竹舟是一种毒花,从花蕊中提取的毒药毒性强烈,无色无味,服下之后,就跟睡着了一样,谁也查不出死因,只是这紫竹舟举世罕有,只有凰氏一族培育出几棵,并且将花蕊研制成药丸,药丸只有三颗,由历代族长保管。
所以阿妧一个远在雍都的婢女,怎么会中紫竹舟之毒呢,大夫都很不确定。
萧让也觉得不太可能,这毒只有凰氏族长才有,而族长与阿妧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会对阿妧下毒呢?还是这么珍贵的毒,所以他觉得阿妧中的,不可能是紫竹舟之毒。
他正派人四处再请名医时,花堇求见。
萧让不想见她,花堇屡次在阿妧面前搬弄是非,他极其厌恶此人,如若不是怕阿妧孤单,他也不会允许花堇回萧府。
花堇在这个时候求见,他更加不想见她,但是花堇却说,她知道阿妧为什么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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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厢房之中,病榻之上,睡着昏迷的阿妧,病榻之下,花堇跪下对萧让叩首:“见过君侯。”
萧让十分冷淡:“免礼。”
花堇站了起来,萧让道:“你说你知道阿妧为什么昏迷不醒?”
花堇点头:“奴婢知道。”她面色镇定:“阿妧是中了毒。”
萧让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之前陆大夫也说阿妧是中了毒……萧让又问:“她中了什么毒?”
花堇道:“紫竹舟之毒。”
萧让不可置信:“你可知道紫竹舟是什么毒?你凭什么说阿妧中了紫竹舟之毒?”
“奴婢当然知道。”花堇十分平静:“而且奴婢还知道,阿妧并不是才中的毒,而是生来就中了毒,她身体中一直有紫竹舟的毒素,只是毒素轻微,所以才让她看起来安然无恙,但是她如今有了身孕,身体虚弱,加上受了极大刺激,毒素骤然发作,故而昏迷至今未醒。”
花堇说的言之凿凿,萧让越发觉得不对:“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花堇道:“这天底下对紫竹舟之毒知者寥寥,但奴婢恰巧就是知道的人,奴婢在第一次给阿妧把脉的时候,就知晓她中了紫竹舟之毒,也是奴婢告知姜如英阿妧有孕的事,奴婢故意让姜如英来刺激阿妧,故意让阿妧知道她只是姜云曦的替身,让她刺激之下,毒性发作,这一切,都是奴婢所为。”
饶是萧让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此次也不由不面色大变,他勃然大怒:“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奴婢当然知道。”
“贱婢!”萧让震怒之下,已然拔出剑,朝花堇劈下,但是花堇却喊了声:“君侯现在杀奴婢,是生怕阿妧死的不够快吗?”
萧让的剑,在花堇的头上停了下来,他咬牙怒视着花堇,浑身杀意让早已做好准备的花堇都不由胆战心惊,但思及天子嘱托,花堇还是大着胆子,道:“这天底下,唯一能解紫竹舟之毒的,就是天子了。”
“天子?”萧让沉声道:“你和天子是什么关系?”
花堇坦然道:“奴婢是天子的细作。”
“果然……”萧让简直是深悔自己没有一早除掉花堇,他一字一句道:“这一切,恐怕不是你的杰作,而是天子的,天子他想做什么?”
“天子想让君侯,做一出戏,这戏中主角,就是阿妧,配戏的,便是君侯,戏本,天子已经拟好,只等君侯唱作俱佳了。”
萧让愣住,继而冷笑:“那傀儡天子要本侯做戏,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