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雍景之明显老大不乐意,他怏怏举起杯子:“无双公主,景之敬你一杯。”
无双笑吟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雍景之也一饮而尽,只是神色依然心不在焉。
崔王后的脸渐渐沉了下来,雍王也面露不悦,姜焱冷笑了声,就连萧让,眸中也划过一丝不屑。
只有无双自在如常,雍景之不喜欢她,她也看不上雍景之,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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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之后,无双已不胜酒力,于是雍王便命人送她回寝宫,宫婢扶着无双离去,走到一片海棠树林的时候,只见海棠花已开遍整个枝桠,花开红艳,如晓天明霞,无双不由顿住脚步:“这海棠花开的可真好看。”
宫婢道:“先王后最喜欢海棠花,所以王后逝去后,王上便栽了这满园的海棠,纪念王后,王上也常常来这园中转转,一来就是数个时辰。”
无双听后,心中思忖,她故意问:“你们王上有两个先王后,你说的是……”
宫婢赶紧道:“自然是元后,而非凰王后。”她放低音量:“公主不要在王上面前提起继后,王上不喜欢人提她。”
无双“嗯”了声,她之前安插在雍国的探子也说,雍王对元后情深,对郁郁而终的继后却厌恶的很,要不是看在凰氏面子上,只怕都不会以王后之礼下葬,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雍王如此厌恶继后。
无双想着,她不由走到海棠林中,微风袭来,海棠花气味清淡芬香,林中,隐隐有个女子提着宫灯,往大殿处走来。
那女子,面容似是十分熟悉,不知在哪见过,无双便让宫人不要跟随,她自己则迎上去,想去看个明白。
她刚从树下走来,那女子便看见了她,她手上宫灯瞬时掉到了地上,整个人抖如筛糠:“阿妧……”
无双心想,怎么一个两个都给她认成阿妧?萧让是,这女子也是。
她往前走了两步,那女子却更是害怕,她吓到蹲在地上,捂住脸,将头埋在膝间:“阿妧姑娘,我不是故意想害死你的,我只是想让你离开萧让而已,我真的不知道你会死……你不要来找我报仇,我也是听人说,你怀了萧让的孩子,一时生气,才会那么做的,我姐姐的画像,也是那人给我的,那人还让我告诉你,你只是一个替身,说你听了之后,就会离开萧让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害死你,我如果知道,我不会那么做的……”
她说的语无伦次,无双却差不多听懂了,她不由问:“那人是谁?”
那女子刚想说,却听到一声呼唤:“如英。”
是姜云曦来了。
姜云曦脸色苍白,大病之下,憔悴了不少,连带着那惊人的美貌都衰减了不少,论起容貌,已比不得容颜灼灼的无双了,她见到无双,道:“凤无双?”
“凤无双?”姜如英战战兢兢站了起来:“她不是阿妧的鬼魂吗?”
姜云曦瞥了她一眼:“这是大胤的无双公主,我和你说过,她和阿妧长得很像。”
“这……这也太像了。”姜如英嘟囔,她瞧了眼无双,小声道:“简直一模一样……”
姜云曦没再管她,而是目光不善看着无双,无双衣着华贵,雍王亲设酒席,遍请达官贵人来为她接风,而她只能偷偷摸摸带着妹妹姜如英来接散宴后的雍景之,以此来讨好他,地位差别,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而凤无双,真的配的起这么尊贵的身份吗?她明明在三年前,还是个卑贱如泥的女奴。
姜云曦嫉妒之心,愈发强烈,她望着无双,指桑骂槐道:“如英,你在说什么?那阿妧是什么东西?她只是雍国最下贱的奴婢罢了,一个贱婢,怎么配和大胤公主比?”
无双目光一凛,她抬起手,一个巴掌,就重重落到姜云曦脸上。
姜云曦久病虚弱,这巴掌将她打得一个踉跄,唇角血腥之气袭来,姜云曦不敢置信:“你……你凭什么打我?我骂的是阿妧那个贱婢,又不是你。”
无双冷笑:“本宫为何打你,你心中一清二楚,姜云曦,这一巴掌,是为你帐中放火所打!”
那日帐中,姜云曦推倒烛火,差点没烧死无双和姜焱,姜云曦顿时心虚,她刚想强行辩驳,未料无双抬手,居然又是重重一个巴掌,落到她脸上:“这一巴掌,是为本宫因你谎言,所受的无妄之灾而打!”
无双所说,乃是姜云曦故意谎称无双才是姜云曦,害的无双被离国死士掳走,差点命丧黄泉。
姜云曦被两个巴掌打的眼冒金星,无双却又是“啪”的一个巴掌,甩到她脸上,最后这巴掌极重,姜云曦顿时被打的摔倒在地,脸颊高高肿起,发髻凌乱,牙齿里都是血沫,无双冷声道:“最后一巴掌,是为姜国百姓所打!”
姜云曦跌倒在地,沾了一身的泥土,她捂着脸,形容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无双居高临下地瞥着她,道:“姜云曦,你若再招惹本宫,下次就不是三个巴掌了。”
吓呆了的姜如英终于回过神来,她挡在姜云曦面前,想去制止无双,但对着无双的脸,却又想到枉死的阿妧,一时之间又是内疚,又是害怕,只敢说道:“你不要再打我姐姐了……”
无双却抓起姜如英的手,姜如英衣袖下,是道道刀疤,乃是她取血为药引,为姜云曦解毒所致,无双道:“如英公主,本宫敬佩你为家国所做的一切,本宫好心奉劝你一句,有些人披着人皮,实则乃是恶鬼,你须擦亮双眼,否则定会后悔莫及。”
姜如英满眼疑惑,无双也不欲解释,而是扬长而去,身后宫婢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