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都被他的毒誓吓到了,她愣了下,然后道:“本宫信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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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焱走后,无双拿着他送的灵药,便在想,那时救姜焱,也许是救对了。
至少,挽救了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
无双自认为,她并非是什么大慈大悲之人,将计就计利用九鼎,算计离玥,攻打离国,她也没有手软,乱世之中,如果只有慈悲,那就会被人啃咬的连骨头都不剩,但是,起码要有些底线,不能滥杀、不能视百姓如草芥,否则,那跟姜云曦这种人有什么区别?
她虽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末日王朝的公主,但是,总还是希望,能够尽自己的力,去改变一些东西的。
无双端详着那瓶灵药,最终还是拔出瓶塞,涂在自己伤疤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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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焱对无双的守护,萧让都看在眼里,只是姜焱赠药,他却浑然不知,那灵药是用白芷制成,无双抹上药后,身上一直有白芷的幽幽香味,萧让也闻到了,白芷可以祛疤,而邺国,正好盛产白芷。
萧让心中,有一个猜测,不过他生性高傲,不愿去问无双,或是不敢去问无双,辗转反侧多日,快到雍都时,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还是去寻了无双。
连续行军多日,无双只觉身上酸痛无比,临近雍都,听士兵说途中有个小溪,是天然温泉水,她便想去濯足纾解一下,姜焱要跟着来,也被她打发走了。
无双来到溪边,她屏退守卫,脱了鞋袜,坐在溪旁,在溪水之中濯足。
溪水的水温刚刚好,不太热,也不太冷,她用脚趾撩着温泉水,连日来的旅途困顿,似乎终于纾解了一点。
腾腾白雾,熏蒸到她的脸上,舒适到她差点睡着,都没注意到两只野猫偷偷靠近,将她的鞋袜叼走。
直到野猫发出得逞的“喵”声,无双才惊觉,但野猫已瞬间窜的连影子都没了,无双傻眼,喃喃道:“我这鞋袜又不是吃的,你们叼这个干什么?”
但是既已叼走,她也没法子了,守卫也被她屏退了,总不能再扯着嗓子喊人给她送鞋吧,无双只好自认倒霉,正准备趁着四下无人,偷偷摸摸赤足走回营帐的时候,忽听一阵脚步传来。
是萧让寻了过来。
萧让听说无双来到溪边赏景,所以便想过来找她问个清楚,但没想到她是在溪水中濯足,只见她赤着双足,脚趾莹白如玉,因为是在温泉中濯足,热气之下,趾甲已染上淡淡粉色,如同五朵粉色花瓣一样,甚是好看。
萧让眼神一暗,他不由想起三年前,少女的细碎嘤咛,还有她软的和春水一般的身体,以及她像猫一般,赤足缠上他腰的模样。
他喉咙滚动了下,无双也发现了他到来,不由一慌,被热雾熏蒸的脸颊也愈发红了,她抽出双足,用裙摆勉强盖住,然后才道:“你……你过来做什么?”
萧让终于回过神,一时之间,他都忘了自己是要做什么,只是道:“你的鞋袜……”
无双羞窘万分:“被野猫叼走了。”
她双颊染上红晕,眼神中有些愤愤不平,想必心里早已将野猫骂了前次万次了,萧让见状,忽低低笑出了声。
无双更加羞窘:“你……你笑什么?”
萧让道:“那臣不笑了,臣告退。”
无双急了:“你既来了,好歹给本宫寻双鞋袜去,怎么说走就走?”
萧让本真想去给她寻双鞋袜,但又闻到她身上幽幽白芷香气,他终是想起自己来的意图,于是道:“寻鞋袜容易,但是公主身上的白芷香气,不知是何物?”
无双愣了愣,她自己都没注意,她闻了闻自己手腕:“好像是有。”她道:“这是姜焱将军送的药,可以祛疤。”
果然……
萧让心中,简直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道:“日前在胤宫,臣送的药,公主为何扔了?”
无双又是一愣,萧让怎么知道她扔药了?她顿时有些心虚,但又想,自己为什么心虚?她于是道:“不想和君侯有过多牵扯。”
萧让本想问,不想和他过多牵扯,那为何愿和姜焱有过多牵扯?但若此言一出,无双定然生气。
姜焱送的药,她用了,他送的药,她扔了,若再惹她生气,只会更顺了姜焱的意。
于是萧让硬生生将那句话吞了下去,他向来我行我素,高高在上,从来没为一个人这般瞻前顾后,他尽力缓和语气:“敢问公主,为何不想与臣过多牵扯。”
他语气放的这么平和,无双也不好意思再怼,于是正色道:“你既喜欢姜云曦,又何必送本宫药呢?”
“臣不喜欢姜云曦。”萧让忽道。
无双还以为她又让萧让想起被姜云曦抛弃的事情,毕竟她也没那爱好去戳人伤疤,于是随口道:“好吧,你不喜欢姜云曦,那你喜欢谁?”
萧让没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深沉如水,直勾勾看着她。
无双心顿时狂跳起来,不可能吧。
她赶忙四处张望,喊道:“来人,来人!”
萧让却道:“公主是喊姜焱吗?”
“没有。”无双矢口否认,她只是想找人送双鞋袜而已。
萧让道:“公主是想找姜焱送鞋袜吗?”
无双否认:“不是……”
但她的连环否认,反而让萧让更加确定,他向来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但自从无双收了姜焱的药,还唤姜焱过来,他简直要被妒意冲昏头脑,于是道:“何必要让人送鞋袜?”
萧让走上前去,忽将她打横抱起,无双惊呼声:“你放下……放下……会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