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城楼之下,有一百穿着盔甲的骑兵,正勒着马,翘首以盼,领头的,不是姜焱是谁?
阿妧咬牙,姜焱果然没死!他怎么可以没死!他杀了阿爹阿娘,杀了崔家田庄无辜的三十六条人命,他居然能活过来?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萧让皱眉:“姜焱?还真是你。”
姜焱咧嘴一笑,他长相阴鹜狠厉,右脸有一道长长刀疤,森森笑时,更是如同独狼,甚为可怖:“萧君侯,别来无恙。”
萧让冷笑:“姜焱,你好不容易捡了条命,不茍且偷生,还敢来庆渝送死?”
“好说好说。”姜焱道:“我此番冒险前来,并不是得了失心疯,要用一百骑攻打庆渝,而是想和萧君侯,做一笔交易。”
“哼,你也配和本侯做交易?”
“萧君侯不必一口回绝,待听过我要拿来交易的东西时,再考虑不迟。”
萧让嘴角讥嘲:“那你说说,你有何物?”
“云曦公主的骨灰。”姜焱一字一句道:“这是否,值得和萧君侯交易?”
他“云曦公主的骨灰”几个字话音未落,萧让已是呼吸凝滞,城楼上的鹰鸢军瞬间鸦雀无声,阿妧更是瞪大双眼,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十分强烈的、令她恐惧的预感,她腹中的孩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惊恐,不安地在她腹中扭动了起来。
片刻之后,萧让才道:“云曦公主早在四年前,就在离国灭姜国的时候,跳下城楼身死了,你如何会有她的骨灰?”
“你只知道云曦公主跳下城楼身死,你却不知道,她身穿嫁衣的遗骨,被离国焚烧,带回王宫,做了战利品,你更加不知道,是我潜入离宫,将她的骨灰,偷了出来。”
姜焱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万万想不到,萧让放在心尖上的姜云曦,居然遗骸早被姜焱盗取,放在身侧,甚至一放就是四年,这对云曦公主的夫婿萧让,简直是一种羞辱。
萧让恨的差点咬碎牙齿,他虽气恼不已,但神智仍保留着一丝清明,他仍要确认姜焱所言是真是假,于是继续追问:“云曦公主是你旧主,你对她忠心耿耿,你既甘愿冒险潜入离宫盗取她骨灰,又为何愿意将她与本侯交易?”
姜焱慢悠悠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姜国奴才的时候,我是愿意为了云曦公主上刀山下火海,但自从做了邺国将军,我才知道荣华富贵的好处,如今邺国和仪公主招我为驸马,以后我便可青云直上,再不是昔日家奴了。和仪公主瞧着这骨灰心烦,我念及旧主,也不能草草处理,还不如将她送予你,做个交易。”
他愈说,萧让的脸色就愈发铁青,姜焱的两面三刀、见异思迁,让他十分不齿,但是,姜焱所言,却是毫无纰漏,而他,更是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否则,万一是真,他岂不是追悔莫及?
萧让决意相信,他咬牙道:“所以你到底要拿云曦公主的骨灰,和本侯交易何物?”
姜焱呵呵笑了两声,然后扬起手上马鞭,马鞭一指萧让身后阿妧,眼露凶光:“我要她!”
他话中恨意,让阿妧不由吓得倒退了两步,姜焱狞笑:“当日在灵昌,就是这奴婢将我逼下悬崖,害得我差点命丧黄泉,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若你萧君侯愿意将这奴婢交给我,那云曦公主的骨灰,我也愿意双手奉上!”
阿妧惊恐万分,她不由看向萧让,但萧让竟然没有丝毫犹豫,就对姜焱道:“好。”
一个“好”字,让阿妧顿时如坠冰窟。
城楼下,姜焱已经哈哈大笑了起来:“所以这奴婢,和云曦公主的骨灰,萧君侯要选骨灰?”
萧让面不改色:“自然。”
“这奴婢也算萧君侯的枕边人,萧君侯真舍得将她换骨灰?她与我有仇,萧君侯就不怕她落到我手中,我将她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萧让只淡淡道:“那又何妨?”
萧让轻描淡写说着“那又何妨”,阿妧听在耳中,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她只觉心如同被一只手狠狠揪住一般,痛到无法呼吸,她不想再看这一出闹剧,于是不由自主就往后退,但是萧让却以为她要逃,于是喝道:“抓住她!”
左右鹰鸢军上前,但到底不敢碰她,而是堵成铜墙铁壁,让她无处可退,无处可逃。
阿妧浑身都在发抖,她张了张嘴,茫然地看着萧让,连声音都在发颤:“萧让,你不可以将我送给姜焱,他会杀了我的,他真的会杀了我的。”
但是萧让却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她,眸中冷淡神色,就像她只是一个从未认识的陌生人一般。
阿妧就如同溺水的鸟一般,垂死挣扎:“不,萧让,你不能这么做。”
“我为何不能这么做?”萧让终于开了口,语气中的冰冷,让她不寒而栗。
“我怀了你的孩子。”她绝望地质问:“难道怀了身孕的我,还比不上一把骨灰吗?”
但是萧让面对她的质问,嘴中只说出一个字:“是。”
怀了身孕,活生生的她,就是连姜云曦的一把骨灰,都不如。
作者有话说:
请尽情骂男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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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孩子,没了◎
庆渝的侯府之内,阿妧被安置在一间厢房之中,厢房外面,是重兵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