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还是将马齿苋重新又藏到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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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妧怔了一会,然后掀起帐篷,帐篷外喧嚣阵阵,吵得很,阿妧走上前去,发现是一匹母马,要产幼崽,所以一群鹰鸢军都围在这里。
那群鹰鸢军看到阿妧时,都愣了下,他们都知道萧让将阿妧当替身看待,但就算是一个替身,也是萧让的女人,他们不敢得罪,于是恭敬喊了声:“阿妧姑娘。”
阿妧何尝不知,自己现在在这些鹰鸢军眼中,就是既可怜又可笑,她也不想和这些人搭腔,只是看着那匹母马。
母马是站着产子的,但分娩过程想必剧痛无比,它四条腿都在哆嗦,站了一会,腿就软了下来,匍匐在地。
有个鹰鸢军嘀咕着:“这怕不是难产吧?”
“那可怎么办?”
“咱们谁都不会给马接生呀,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样下去,不会母马和小马都没命吧。”
“唉,可怜一匹千里驹。”
母马无助的哀鸣着,它产道小马驹的一条腿已经出来,可是它再没有多余气力,去将小马的其他部位再排出来。
它四肢刨着地,一声声哀鸣,潸然泪下。
忽然它拼尽全身力气,颤颤巍巍,站了起来,然后前腿一软,竟然仿照人一般,跪在了阿妧的面前。
它双眼,甚至还流下了眼泪。
阿妧愣住了。
所以这匹母马,在求她救它吗?它在求她,救救它,也救救它的孩子。
眼前的景象,慢慢和昨夜梦境中,那个玩着球的孩子重迭在一起,阿妧咬唇,吩咐旁边鹰鸢军:“去把你们吴副将请来。”
“吴副将?请吴副将来做什么?”
“他能救这匹马。”阿妧言简意赅道。
吴钩曾是姜国皇宫的马奴,他自然知道如何救这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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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吴钩来后,见到这副景象,立刻娴熟的将母马侧卧,接着伸手,慢慢将小马驹的头拉了出来,然后切断脐带,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等小马驹完全出来后,母马跌跌撞撞起身,低下头,拼命舔着湿漉漉的小马驹,直到小马驹睁开眼睛,蹭着母马,它才停止。
粲粲朝霞之下,一匹小马驹,卧在一匹母马身边,巴巴喝着奶,丝毫不知道它刚刚是如何惊险的死里逃生。
阿妧悄悄转过身,回了营帐。
她挪开枕头,看着那把马齿苋,然后她拿起马齿苋,一把丢进了火堆里。
纵然萧让再怎么千错万错,可是,孩子是无辜的。
她怎么可以因为萧让的错误,就要亲手杀死这个孩子呢?
虎毒尚且不食子,连一匹马,都可以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向她下跪求救,她难道连一匹马都不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