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妧看着那套华丽的碧色衣裙,还有精致贵重的金步摇,和颜色灼灼的胭脂,不由无语凝噎,她不想要,他偏偏要给,她若再推辞,只怕他有千百种办法逼她就范,所以倒不如从命,以免再惹怒了他。
阿妧于是穿上碧色衣裙,描了眉,涂了唇,又在发髻上插上金步摇,她本就肤色雪白,如今稍上妆容,蛾眉淡扫,唇若丹霞,更是眉目如画,一袭做工精细的碧绿衣裙,衬得她楚腰纤细,楚楚动人,发髻上,金步摇缀着的明珠动之摇曳生姿,就如九霄神女落入凡尘般,美不胜收。
萧让见到打扮好的阿妧时,都微微怔了怔,然后移开眼,只是向来深沉不见底的眼眸,似乎多了些波澜。
他带阿妧入了宫,今晚是王上家宴,太子和诸位王子都出席了,阿妧身份卑微,入不得席,只能在外等候。
她今日实在太过美丽,穿得又不像个仆婢,引得很多少年郎引颈相望,纷纷悄悄问道:“这位美娇娥,是谁家的小娘子?”
有人说那是萧让从灵昌带回来的奴婢,那些少年郎“哦”了声,纷纷惋惜,这样一个美娇娘,偏偏是个奴婢,还偏偏落到萧让这个修罗侯手中,真是可惜,可惜。
阿妧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规规矩矩的站在殿外,候着萧让,她知道宫中规矩繁多,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所以也不敢乱动,只是低着头,数着地上的蚂蚁。
数到一千只蚂蚁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双绣着鸳鸯的云头锦履出现在她眼前,阿妧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宫装的美丽少女,上下打量着她:“你就是萧让带回来的那个奴婢?”
吴钩也过来了,他着急的挡在阿妧面前,对那少女道:“公主,不要胡闹了。”
公主?难道这少女是雍王的女儿?
正当她犹豫是不是要马上行礼的时候,那少女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抬着下巴,道:“我不是雍王的女儿,我是姜云曦的妹妹,姜国公主姜如英,如今是雍太子的侧妃。”
姜云曦?怎么又是姜云曦?
阿妧直觉,有点不妙。
果然姜如英打量着阿妧,道:“你这个奴婢,怎么敢穿碧色?”
阿妧瞬间懵了,莫非雍国王宫不准穿碧色衣衫吗?可是这衣服是萧让送给她的,宫廷的规矩,他应该最是了解啊。
吴钩急的满头大汗:“公主,不要再闹了,否则,属下也保不住您。”
姜如英却一把推开吴钩:“都说萧让带回来一个奴婢,不但为了那个奴婢阉了王后族人,还为了那个奴婢羞辱了荣安郡主,我就想来看看,萧让带回来的这个奴婢,长什么样,有没有我姐姐美丽,可今日见到,我真是松了一口气。”
阿妧被姜如英说的云里雾里,但对方是侧妃,她只好恭恭敬敬道:“奴婢自然是比不上云曦公主的。”
姜如英傲慢道:“你当然比不上我姐姐,我姐姐为了替萧让守身,穿着嫁衣跳下城墙,他一生一世都不可以辜负我姐姐的。”
阿妧心中刺痛了下,她默然道:“奴婢知道。”
“你知道就好。”姜如英嗤笑:“不过,你也挺可怜的,看样子,你还不知道为何萧让会如此看重你一个奴婢吧?”
作者有话说:
女主大概是越来越没有自信了
17
◎君侯心中,未必没有你一席之地◎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吴钩已然生了气,他吼道:“公主,请您适可而止!”
阿妧从未见过吴钩生这么大气,姜如英也被他吓住,她愣了下,然后有些委屈:“吴钩,你是本公主的马奴,你的名字都是本公主取的,你敢为了这奴婢,对本公主这么大声说话?”
吴钩敛眸,他道:“公主,如今已经没有姜国了,也没有姜国公主了,公主若不收收性子,属下再救不得公主第二回了。”
吴钩的话,似乎是戳中了姜如英的痛处,她大怒之下,抬手打了吴钩一巴掌:“本公主知道,姜国城破,是你从尸山血海里将本公主救出来的,但是你别忘了,没有本公主,你这个马奴,早死了一千次一万次了,别以为你做了萧让的副将,就可以教训本公主,你在本公主眼中,永远都只是个卑贱的马奴!”
姜如英对吴钩怒目而视,一时之间都忘了阿妧,正在此时,忽然听到一声喊:“如英,干什么呢?”
原来是萧让和太子雍景之走了出来,众人行礼后,姜如英直起身子,她似乎有些惧怕雍景之,她走到雍景之身前,雍景之斥责道:“你是不是又为难吴钩了?人家现在是鹰鸢军的副将,可不再是你的马奴了。”
倒是吴钩主动拱手道:“公主并未为难吴钩,请太子殿下明察。”
萧让缓颊道:“他二人想必只是叙旧罢了,请殿下不要苛责了如英公主。”
雍景之对姜如英道:“靖北侯和吴副将都为你说情,你还不谢过他们?”
姜如英却似乎深恨萧让和吴钩两人,她紧咬牙关,一句话都不肯说,雍景之欲动怒,萧让又道:“如英公主想必是累了,殿下还是让她先行回去休息吧。”
雍景之低声对姜如英道:“滚!”
姜如英愤愤行了个礼,然后就扭头走了,雍景之摇头:“一个亡国公主,还这么大脾气!”
雍景之又将目光放到一旁的阿妧身上,夜色之下,阿妧身着碧衣,鬓上金步摇的碧绿明珠摇曳,容颜如雾月轻胧,又如秋烟美玉,让他忍不住走上前去,一探究竟。
萧让已不动声色,挡在雍景之面前,雍景之愣了下,然后哈哈笑了声:“兰亭,这奴婢打扮起来,颜色也不逊于云曦公主,你这艳福,真是羡煞本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