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庆幸早做准备已经吃下的花椒,她面上露出感激的神情,伸出手来。
大夫周安年岁三十,也是个昂扬男儿,面容周正,见到面前这白生生的手,赶紧压下心中万般念头,严肃地搭脉。
脉搏强劲有力,除了在女科上有些问题,宫胞寒凉外,没什么其他问题。
“周大夫你瞧她!”紫蝶在旁边惊呼。
周安赶忙朝朝云湘看过去,果真看到刚才还好好的一张脸浮起一片一片的痘疹子,红肿得厉害。
但他细细听脉,却听不出什么来,不由惭愧地收回手:“姑娘这病,在下无能为力。”
云湘松口气,忙道:“不敢怪大夫,许是奴婢命中注定的。”
陆清泽温润的眼落在云湘脸上定住一会儿,才移开。
林婉月余光一直看着他,她攥紧了手,如此,她是真确定云湘这小贱蹄子真是叫丈夫瞧在了心里了,如今越是没弄到手,便越是上了心!
可明明他自已拒绝了云湘做通房,如今且就这般看着他什么时候开口吧!
林婉月心里堵着,这般冷冷想着。
……
陆钧山忙完临县的秘事,天色已经暗了,有人给他送了两个清倌人过来,生得一摸一样,倒是有几分趣味。
只是沐浴过后,陆钧山看到那脸上厚厚的粉,脑中却是想起了那狂妄放言极擅木雕的丫鬟鲜嫩清荷的一张脸,再一看面前这芙蓉面,瞬时倒了胃口。
“成林。”他朝外面淡着声喊了一声。
成林忙低头进来。
“处理掉。”陆钧山收拢了衣襟,没过多的吩咐。
成林迟疑了一下,朝床上看了一眼,“可是不合大爷胃口?”
确实不合胃口,陆钧山捏着手里那支银簪把玩了几下,凤眼幽深,合胃口的不在这儿呢。
“明日卯时初就回。”他顿了顿,想起方才看到的那身上的金链衣,薄唇微勾,“那金链芙蓉衣去问问哪儿购得,买上几件来带上。”
期待陆钧山的表情
第二日早上梳头发时,云湘看着镜子里那满是痘疹子的脸,倒是很平静。
只是干活时,她无意间抬头瞥见了那陈姨娘的丫鬟偷偷在树后看她,心中先是觉得怪异,再是明了几分,特地把自已满是痘疹的脸有意无意往那个方向露。
好让这金子和她背后的陈姨娘知道她只是个毫无威胁的丫鬟,碰不得男人,以免去一些可能发生的不必要的事。
却说昨日,云湘姓戚这事不难查,金子很快从相熟的姐妹那儿查探到了消息,当即就跺了跺脚,回头就跑着去了陈窈娘屋里。
“姨娘猜的不错,那丫鬟果真是姓戚!真是个骚浪贱蹄子,竟是敢勾搭大爷!她可是二奶奶的陪房丫鬟,这般做了可还顾得二爷和二奶奶颜面!”金子极为义愤填膺。
陈窈娘揪紧了手里的帕子,芍药般美丽的脸上青筋都在额头上浮现,显出几分狰狞来,“我瞧着大爷对她生出了几分意思。”
金子是当初跟着陈窈娘一道从乡下来的,学了这么多年规矩还残留着乡下丫头的野,很有气势道:“姨娘打算如何?”
陈窈娘是偶然知晓“戚姑娘”的,回想那不施粉黛依旧清丽绝艳的脸,自是醋海翻天,可真要她做什么,她又不敢了,迟疑着道:“总归是二奶奶身边的陪房丫头,任她如何骚浪,大爷总不能将她弄进后院来,让二爷没得颜面。”
身为大伯哥想要谁都行,和弟媳身边的丫鬟搅缠便显得不尊重弟媳了,这道理陈窈娘还是懂的。
金子眼珠一转提议:“咱们不若把这消息透给二奶奶?”
陈窈娘立刻摇头:“大爷是什么手段你不知?后院的事瞒不过他,谁都不能逾矩,否则你瞧这百花苑里这么些女人能这么安分?”
百花苑便是这整个后院的统称,分散着几处小院,没个正经名字,偶然有一日陆钧山昔日同僚友人戏言称他后院搜罗各色美人真真是个百花苑,这儿便就这么称呼了。
先前百花苑里也有不安分耍手段争宠的,弄出不小的事情惹到陆钧山面前,他谁也没偏帮,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叫人剥光了那两个女人衣服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再卖了出去。
甚至这里面还有当时他正宠着的娇儿。
这事过后,所有人安安分分,再不敢耍那些个争宠的手段,她们的大爷,不是吃那一套的男人,女人于他,不过是消遣的玩物,今日疼着宠着床上浪着,明日就能舍了你去。
陈窈娘偶尔敢耍耍脾气撒撒娇,但她知道自已这么多年还受宠着一来靠的美貌与身段,二来靠着老实,不敢弄出什么事情来。
主仆两个毫无办法,又不敢背着陆钧山做什么,只一夜难眠,早上起来顶着四只乌青眼窝。
陈窈娘有恶心却无恶胆,早上用脂粉厚厚抹过脸儿遮掩憔悴后,便叫金子去细细打听那云湘。
金子这便到了春喜院偷摸着打听,结果便听说了这云湘貌比天仙却是个没用的,男人一碰就变了个人样的丑陋难言,她自是不信这等荒谬之言,偏要亲眼看过。
这才有了早上这一出。
待她亲眼看过云湘那恶丑的脸,便高高兴兴回了陈窈娘那儿,“姨娘莫要慌,那小贱蹄子是个碰不得男人的,只能对大爷眼馋着,实际真上不得台面呢!”
陈窈娘不解,金子便细细说了一番,她听罢,也抿着嘴笑了,那一番特意学来的闺秀做派又上了身,捏着帕子掩嘴笑,“倒是个没福的呢。”
她想了想,道:“咱们去姓方的那儿转转,也把这笑话说给她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