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乘风耀武扬威了那么多年,想也没想到结局落得众叛亲离,两个儿子连夜逃到国外,钱芳……自然在老宅里,从未出过门。
黎初觉得秦家并不想原谅钱芳,只是为了秦昭的声誉不得不接纳,也仅仅只是接纳而已。
多养一个人罢了,就像当年,他们把秦颂当狗一样养在暗无天地的牢笼中。
郑乘风被判了终身□□,因为涉及太多问题,甚至有命案,证据确凿,他用钱堆来的华贵,终究如一盘散沙,不如秦臻这般,即使去世多年,还有人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帮秦家做事。
黎初听完这些,唏嘘地叹口气,对林知言说:“总觉得好像一场什么大型比赛落幕了,虽然我是旁观者,但又似乎参与进去了一点。”
“他这样的人必定会跌落的,因为不真诚,用人不真,待人不真,衣冠禽兽罢了。”
林知言总结:“下半生在监狱里,想来也不好过,他最在乎名声金钱,如今沦为阶下囚,咎由自取……你五周年纪念活动想好没有?”
话题拐得太急,黎初愣了半天,才轻推身旁人一下:“知言姐姐,你要是喜欢热闹就和安寂姐姐结个婚吧,我上次路过婚纱店,可漂亮了!”
“又来了又来了……”林知言翻白眼:“是不是她跟你说什么了?我忙死了,别添乱!”
“她能说什么嘛,我又看不懂手语……诶我来客人了,你让让!”
林知言双手叉腰打量一下门面。
红灯笼褪色了,连同挂在一旁的晴天娃娃风铃,破得惨兮兮。
她让黎初换新的,黎初只不过笑笑没当回事。
“念旧的人,用着旧物,怀念旧人。”
真的是,冥顽不灵!林知言背起包,对门里的女生晃晃臂:“走啦黎小初!晚饭自己解决哈!”
黎初没抬头,象征性应了声“好”。
几年时间,黎初变得沉着,冷静,内敛,她不再为客人的刁钻烦恼,kiss逐渐壮大,微信群里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甚至前些日子,还有杂志社前来采访,试图在新青年栏目开一个潮流平台。
深秋之后,年复一年的冬季干燥苍凉,开了五年的纹身店门口,破旧的晴天娃娃风铃发出细碎轻柔的撞击声,是开门的声音。
叮铃——
门内,黎初正埋着头仔细替他人描绘,技术熟练,落笔稳重,指尖如生了花儿。
她转身准备蘸取颜料,却被一个人影遮住了光。
按往常,黎初会温柔又客气地微微笑着,招呼客人们等候,但今天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眼前人墨色的发丝缠绕在锁骨的饰品上,唯发梢沾了点儿粉,如开在枝头的花苞,有着极美的渐变。
黎初感受到她的体温,炙热滚烫,从前就这样,与本性的冷漠大不相同。
视线一点点往上,逆光位置,太阳将轮廓镶了层金黄的边,但黎初能分辨出来,因为这个人身上的银饰从未变过,依旧是几年前,她亲自为她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