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戒指中,有两枚分别是秦臻和秦昭送的,另一枚是订制款,边缘特意打磨锋利。
她曾经无数次想用这枚戒指割开喉管,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可每次动手时,脑海里就会有道声音告诉她:再等等,不要急着离开。
身体求生欲超过了想法,所以没有一次成功过。
想到这,秦颂抚了抚手腕纹身的地方,凹凸不平的伤口提醒着过去所经受的一切,纹身可以盖住皮肤上的疤,可盖不住心里的痕。
而黎初的出现,恰好能堵住心里的缺口。
大概是太贪恋疼痛了,以至于如果这个人能给予极致痛楚给她,她会产生依赖与迷恋。
那份协议被透明胶贴在了架子上,当初秦颂一份黎初一份,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秦颂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因为契约精神。
她不相信什么真情实感,只相信钉死的事。
可又不得不承认,尽管一开始的接吻是为了渡气,但双唇逐渐靠近的瞬间,她有了超出精神的……生理反应。
后来的种种更是,生日宴,游乐场,还有车祸和秦臻的葬礼,黎初像水一样包容退让,她很难不产生别的想法,也很难阻止身体最原始的冲动。
连公司网站上都关注了她,秦颂再怎么屏蔽感官,也是能感知到一些隐隐约约既张扬又克制的东西在滚动,她不知道是什么。
好像林知言的出现和剖开伤口那天也一样,她生气,无名的恼火,比被发现幽闭恐惧症还要恼火。
对了,电梯里,黎初的怀抱和今晚一样温暖,秦颂从未体会过,除了钱芳抱着她去医院的那晚。
她们好像顺其自然,又好像命中注定。
黎初睡着了,窝在最边缘被阴影包围,蜷缩的身体很小,肩膀显得孱弱纤细,秦颂趁机凑了过去。
长发垂到女生脸上,她皱起眉头,嘴角的梨涡深深浅浅地闪动。
面前的脸温淳无害,秦颂想起自己在公司总被议论长得太有攻击性,性格更是,这么些年,只言片语零零碎碎传入耳朵。
所以她不喜欢接触人,而别人也不会和她这样的人接触,阳鑫里的无一人真心。
秦颂想,这大概是习惯,习惯了不再相信谁,不会依赖谁,也不会从谁的身上找寻温存。
淡淡的酒气熏在空气里,秦颂想抽烟,阁楼没有窗户,所以她开门下了楼。
铁门一开,雨水扑到脸上,还把红灯笼浇成了深色,里面的火光是电子的,虽然不灭,却随着大雨拼命摇晃,忽明忽灭地切割着底下的地板。
卷烟滋滋燃烧,秦颂伸出手用右手掌心接雨水,等手腕湿透了,突然肩膀一沉。
“会感冒的……”黎初揉搓着眼睛,含糊不清地说话:“天气这么冷,出来抽烟要穿外套呀。”
秦颂垂下眼睑看看自己肩上,正披着一件浅绿色的外套,还能闻出衣柜里的木头香。
她有时候不理解黎初的想法,就像此刻。
“小心感冒。”黎初浑然不知秦颂的心理活动,搓了搓手,垫脚触碰飞舞的晴天娃娃风铃:“太大雨了,抽完烟……”
后面的句子被突如其来的吻吞没,秦颂的嘴唇很凉,碾着酒和雨的涩味,与香烟混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