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从不相信人际关系。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她没再走那条路,刚好这几天工作多,加完班已过凌晨,连续一周她都喊司机停在路口,然后下车选择另一条比较远的小道回公寓。
巧的是这条道上也有家纹身店,比kiss大很多,霓虹灯老远就能瞧见,红黄蓝闪烁着吸引眼球。
秦颂找天走了进去,上来个同样花臂的大哥仔细打量她一番,吊儿郎当地问:“纹哪里?”
店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烟酒茶的味道,纹身师们齐齐坐一排任君挑选,有人适合小清新,有人适合大面积,整齐划一,十分商业化。
秦颂突然怀念了kiss那么一瞬间。
至少黎初将那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面积狭小,至少点了烟也盖不住隐秘的暗香。
“小妹儿纹哪呢?”花臂大哥抱着膀子扯出菜单:“这里最便宜二百八。”
秦颂选择让他们继续铺背后的颜色。
上针时痛感袭来,快意像电流激得眼睛发红,这种感觉同生理不一样,属于精神层面的自我慰藉。
纹身师也是女生,一言不发垂着眼睛专心专意。
秦颂乍然想起黎初,这姑娘既心疼客人又好奇这个那个,有时候聒噪得像只八哥。
可疼痛渐强下难免想起女生的脸,眼睛非常大,又圆又长,弯起来像轮新月,她整个五官都非常温和,软得一塌糊涂。
黎初的长相没有攻击性,甚至一看就知道脾气很好,不比秦颂,粉发张扬就算了,还有几乎覆盖整只耳朵的耳饰耳钉,以及诡异又大面积的纹身。
首先光打扮就很尖锐,更何况她长得特别凛冽。
这个词是开会时公司要求评价自己上司,秦颂收获最多的词语。
她们说她凛冽,像寒风中孤傲冷艳的霜花,每个角度都有棱角,看起来不近人情。
往通俗了说,其实是明艳。
第一眼就会灼伤人的明艳。
“小妹儿,你哪纹的这么细致。”花臂大哥在旁边研究了大半会,终于开口:“这么细咱们店里搞不了哦,你这纹身师手艺还不错。”
黎初的手艺确实挺有意思,细节描得特别精致,哪怕只是一条水母也能纹出动态感。
秦颂突然发现到不了顶峰了。
她觉得这里商业化到一切索然无味。
她想回到街边拐角处名为kiss的小小店铺,那里能满足她病态的需求。
因为手艺精湛,刻画可以更细更多。
疼痛也可以源源不断。
好似溺水中得到救生圈的人,秦颂迫不及待要去汲取更深层次的快乐。
她喊停现在的纹身师,付款之后出店门往反方向走,最终回到了熟悉的巷口。
黎初坐在里面歪着脖子帮一个女孩纹手臂,长发垂坠在一边肩上,光圈笼罩住她半张脸。
仿佛地下涌出的泉水,恬静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