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温城之前都不认识余林屹,现在和他也已经分手了。”唐清悦厉声阻止她的胡说八道,“都是拜你和爸所赐,你不是清楚的很吗?”
徐秀霞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张了张嘴,却没再争执下去,只是固执地重复:“反正你明天必须去医院,先把手术做了。”
“我说了厂里还有很重要的事,我走不开。”今天下午刚交完材料,审查通过后市里一定会派人到苗厂考察,唐清悦必须在场。没等到项目申报的结果,她怎么能安安心心离开这么多天。
唐清悦的神情苍白,唯有眼睛红通通的,她继续沙哑着说:“妈,你能不能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可以尊重我的决定呢?苗厂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愿意不惜一切挽救它,就算再痛几次又怎么样,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会坚持下去,这比任何事对我来说都重要!”
“我不想要按部就班的生活,也想要有自己的一点点追求。开这个苗厂,我确实付出了特别多,钱、时间、无数心血,我也确实觉得这段时间身体变得不太好,但这些代价都是我愿意的。哪怕过程很痛苦,只要有机会获得想要的结果就很值得。”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几个瞬间吗?你想要我过安稳平淡的生活,但我希望我的人生是精彩纷呈的。妈,你到底懂不懂啊!”
徐秀霞被她突然的爆发说得怔住,一时没有想到反驳的话,只是愣愣地盯着她看,眼里闪着浑浊的泪意。
唐清悦的眼泪也因为情绪激动,或是因为疼痛,条件反射般不停往下掉,挂在她没有血色的脸上。她抬手随意抹了一把,深深吸了口气,接着哽咽:“苗厂也是,余林屹也是,都是我最珍视的。不要再逼我了,求你了。”
她说着慢慢往下蹲,双手搂住肚子,咬着嘴唇,踉踉跄跄地摔坐在地板上,额头几根长长的碎发混着冷汗和泪水,一撮撮黏在眼角。
徐秀霞回过神,连忙扶着她往床上躺,“又疼了?躺着躺着,我去拿止痛药!”
吃了药,喝了几口热水,唐清悦几乎脱力,软绵绵地趴在床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像只受伤的小兽,疲惫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剩下缓缓的呼吸声。
徐秀霞在床边坐了很久,久到几乎快要睡着,最后她对着唐清悦的背影低声说:“明天去医院,把手术做了。以后你在苗厂干什么,干多久,我都不管了,随你怎么折腾。”
唐清悦没点头,也没答应。浅色的床单被眼泪浸湿后颜色渐渐加深,像块破旧的补丁歪歪扭扭地缝在上面。
爱或不爱,就像冷暖自知
唐清悦没想到吴正松对苗厂的事情十分上心,知道她已经交齐申报材料后,第二天一早便去相关单位打听情况,很快就给唐清悦带来了好消息。
“唐总,八九不离十了。等这边审查完,派人去苗厂走一圈后,估计下个月就能批钱放贷款。”
唐清悦此刻正在去往温城二医的路上。天气转暖,万物复苏,市区高架两旁种满鲜花,多是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只有零星几株提前绽放出艳丽,在绿色的叶子包围中异常醒目,一眼就能捕捉到。
徐秀霞趁堵车的空档,探出窗外想折一枝花。唐清悦一边拉住她,用眼神示意不要摘,一边抓着电话对吴正松道谢:“太好了吴老板,这段时间真的很感谢你。”
“别客气,毕竟我也算苗厂的一份子,出点力应该的。”吴正松的口气很随意,像在和朋友闲聊,“再说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帮你归总一下有利信息罢了。”
唐清悦笑着说:“这就是最大的帮助,信息本身就是非常重要的资源。”顿了顿,她又接着问:“那之后大概什么时间会有人来苗厂检查?”
“应该就下周,十个工作日内。怎么了,你最近没空?”
“有空的。”唐清悦听到回答后松了口气。今天是周三,距离下周还有五天,已经够时间做完手术,就算到时还没出院,偷溜回去半天接待应该也没问题。
“那行,如果到时我能打听到检查组的行程,就提前和你说一声。”吴正松也没再多问,交代完便挂电话了。
唐清悦最终没拦下徐秀霞,还是被她摘到三朵月季。火红的颜色,像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妈,马路绿化带不能随便摘,你这样太没素质了。”唐清悦不赞同地说:“而且这样探出去很危险,这是高架桥。”
徐秀霞无所谓道:“不是堵车吗,车停着有什么危险。”
“下次去花鸟市场买几盆放在家里,随你摘。”
“不用买,光现在种在天台上那几盆都麻烦得要命。”徐秀霞说出自己好笑的理由:“去医院的路上看到花开,这是好兆头你晓得吗,说明你的手术肯定顺顺利利,以后都平安健康。”
“你这都是迷信。”唐清悦笑着低声吐槽两句,就此揭过话题。
徐秀霞发现女儿讲完电话后,情绪完全掉了个头。明明上车前还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模样,这会儿却久违的笑盈盈。见唐清悦高兴,她心里也高兴,嘴上却不饶人:“怎么,破苗厂要赚钱了?”
“会赚钱的。”唐清悦收起笑容,转头盯着徐秀霞无比认真地说:“以后肯定能越来越好的。”
最近“奇妙之星”又有一款新产品上市,余初宁忙得晕头转向,全然忘了之前余林屹交代的事。等她难得休息一天时才忽然想起,起床后便驱车往瓯水去。
到苗厂后余初宁没打通唐清悦的电话,以为她正在忙,余初宁也没打扰,在厂里停好车后自己到处逛了逛。